初入宫时,教习嬷嬷曾告诫众人:宫中好比大染缸,最能改变人性。
果不其然。入宫的日子不长,祈星殿的秀女们就按耐不住,纷纷各显神通。
与帝君不期而遇的事件比比皆是。或是执扇扑蝶,或是满园赋诗,或是作画表意,或是绣帕传情。
而宫中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宫廷时不时流传一桩一件的趣闻,终究惹得太后震怒,命令帝后严惩。
待选的秀女,哪一个不是朝臣的千金小姐?何况自己为了出一时恶气,轻易处罚她们,不免又牵扯出不少在朝野举足轻重的大臣们。
选秀身后暗藏的力量,有时连太后都为之让步。自己更没必要去冒险得罪朝臣。
可太后下令,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
于是,颜汐柠一番布局,寻了借口,派人撵出去两个待选的秀女。
同时派云秀前往祈星殿并带去自己的一道旨意,主要的意思就是说,念及初犯且年幼,不加追究,但倘若再犯,一并撵出宫。
如此一来,既对太后有了交代,又管教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秀女们。
杀鸡吓猴。颜汐柠想,剩下的人自会知晓自己的意思。
那日之后,秀女们的确乖巧不少。每日除了学习宫中规矩,其余时间总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娱乐。或是聊些女儿家的心思,或是相互切磋绣工,或是相约一道放风筝。
宫中处处受限,生活自然无聊,不过这么一打发,半月韶光便过去了。
天气越发冷,好久也不曾见到艳阳高照。难得的好天气,几人便相约一道前去放风筝。
本来是五人,而杜湘雅素来清高,又沉默寡言,从不与任何人为伍,情愿躲在房间看书。所以,去的人便是齐柯敏敏,邬察清舞,李涵霜,北宫沫寒。
后宫斗争,古来有之。于是沫寒一直冷眼旁观,不想却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看来祖母说得不错,宫中生存不进则退。这都是后话。
风筝比赛,李涵霜率先选了邬察清舞一组,那沫寒自然就和齐柯敏敏一组。
好一会儿,大家才陆续放起风筝,眼见风筝越飞越高,几人的兴致也越高,笑声都变得爽朗起来。
没多久,只听“哎呀,”一声,李涵霜手中的风筝线断了,她朝大家招呼一声,便顺着风筝寻去了。
“这个涵霜,做事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等到齐柯敏敏念道这句话,周围早已不见李涵霜的身影。
不见了李涵霜,邬察清舞的眸色染上一层看不清的情绪,暗中不动等着看齐柯敏敏精心准备的一场戏。
放风筝,沫寒毫无任何兴趣,赴约前来,不过是应付场面罢了。放了一会,沫寒觉得实在无趣,躲在一旁草地上休息。
“沫寒,你快过来,我们的风筝飞得好高。”
刚一坐下,便听到敏敏的召唤,沫寒只得再次起身,朝放风筝的地方走去。
自幼学习药理,沫寒嗅觉灵敏,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子油味。难不成?
如预料一般,沫寒摔倒并扭伤了脚,那一瞬间,沫寒快速注意着俩人的神色,邬察清舞有些过于淡然,好似事先早知一切。而齐柯敏敏脸色慌张,那张娇俏的眼底却掩不住事成之后的得意。
“沫寒你怎么样?”
几乎同时,俩人紧张地问出声。
脚踝骨折,沫寒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眼里泪花闪烁:“我的腿动不了……”
不等她们再说什么,沫寒整个人失了神般,急慌慌拽住敏敏的裙摆,不确定地问:“我的腿是不是瘸了?”
扭伤脚而已,竟然担心她是不是瘸了?齐柯敏敏忍不住又一次鄙夷了她,面上依旧好心安抚道:“不会的,清舞,劳烦你去找一下涵霜。沫寒,你忍一下,我这就去请御医。”
“嗯,”沫寒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强忍着眼底的泪水,好似下一秒停在眼眶里打转的泪便要落下。
临走之际,邬察清舞抬眸瞥了一眼说话的齐柯敏敏,唇瓣勾起一抹若有如无的嘲弄,想起自己前几日无意间听到齐柯敏敏和李涵霜的对话。
“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