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这种毫不上心的态度令唐格拉尔十分气恼。他把基督山拉到一边。
“您觉着我们那位情人如何?”他说。
“天哪!在我看来,他很冷淡,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您想怎么样?您已经有言在先了呀!”
“也许,我是答应过,但我答应要把我女儿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您瞧这个人,冷冰冰地像座石雕,和他父亲一样趾高气扬;即使他也很有钱,即使他也和卡瓦尔康蒂家族一样有很多财产,我也会不屑一顾的。说真的,我还没有征求过我女儿的意见,但如果他很有兴趣……”
“噢!”基督山说,“也许是我的偏爱让我盲目,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莫尔塞夫先生是个很可爱的青年,他一定会使小姐很幸福,而且他迟早都会有点造诣,他父亲的地位很不错。”
“哼!”唐格拉尔说。
“那有什么可怀疑的?”
“我指的是过去——过去那种贫贱的出身。”
“但一个父亲过去的生活影响不了他的儿子。”
“那倒是真的。”
“瞧,不要一时头脑发热;一个月前,您觉得能结这门亲感到美滋滋地……您要理解我很难过,因为您是在我家结识了这个小卡瓦尔康蒂的,但我要对您再说一遍,我并不了解他。”
“但我可知道几分。”
“您了解过了吗?”
“那还须得了解吗?对方是怎么样的人物,不是一眼就可以知道的吗?第一,他很有钱。”
“这一点我可不能确定。”
“但您对他负责的呀。”
“负责五万里弗尔——小意思。”
“他受过出色的教育。”
“哼!”这次可是基督山这样说了。
“他是一个音乐家。”
“意大利人没有不是音乐家的。”
“我说,伯爵,您对那个青年人太不公平了。”
“嗯,我承认这件事让我很不高兴,您和莫尔塞夫一家人的关系已经那么长了,他这样来插在中间,我真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唐格拉尔大笑起来。“您真像是个清教徒,”他说,“那种事情可是天天都有的。”
“但您不应该就这么毁约,莫尔塞夫一家人都巴望结成这门亲事呢。”
“真的?”
“当然。”
“那么让他们来把话说明白吧,您可以给他父亲个暗示,您跟那家人的关系既然这么密切。”
“我!您从哪儿看出我跟他们府上好啦?”
“依我说,从他们府上的那次舞会呗。嘿!那位伯爵夫人,骄傲的梅尔塞苔丝,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加泰罗尼亚女人,她平时连对她最熟的朋友都懒得开声口,却挽着您的胳膊到花园里去,在小路上待了半个小时才回来。”
“喔!男爵,男爵,”阿尔贝说,“您觉得我们都听不见了;您是位音乐迷呵,这样做可太损啦!”
“好,好,讽刺家先生。”唐格拉尔说。
然后他又转向基督山:“您负责对他父亲谈谈这件事好吗?”
“责无旁贷,只要您信得过。”
“不过,这一次事情要办得爽快,有定局。如果他们果真要我的女儿,就要把日期定下来,宣布聘娶条件。总之,最后不是和睦相商就是反目为仇;不过您要知道,不能再久拖不决了。”
“是的,先生,这个事情我代您留心就是了。”
“我并不是说很心甘情愿地在等待他,但我确实也在等待他。您知道,一个银行家必须忠实于他的诺言。”
唐格拉尔就跟半小时前卡瓦尔康蒂先生那样叹了一口气。
“好!棒!棒哇!”莫尔塞夫模仿这位银行家的样子喝彩,因为此时正一曲终了。
唐格拉尔开始怀疑地望着莫尔塞夫,这时忽然有一个人过来向他低语了几句话。“我就回来,”银行家对基督山说,“等一下我。我也许有一件事情要对您说。”
男爵夫人趁她丈夫不在的当口,把女儿那间小客厅的门推开。于是,只见安德烈先生像弹簧似的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