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可诛’四字余音在耳,在场一众士绅显贵纷纷鼓噪支持,场面大乱,杨刚也不言语,盯了那慷慨激昂的道装男子一眼,微微扭头,目光落在一个身穿飞鱼服的武官身上。
这武官名唤余天,本是陕西锦衣卫所的区区小旗,因为魏彪的缘故,却是生发起来,做了百户,如今瞧见使陕西锦衣卫所发达起来的总督大人的目光,特意从西安府赶到潼关的余天连忙小步趋前,恭谨且极有眼色。
“总督大人,这人名唤余振东,曾做过两任县令,一任知府,素爱黄老之说,据传素女经、洞玄子上的学问极是精深…………”
余天低声禀报,杨刚一边听一边点头,待余天说完了退开去,回过头来再看道貌岸然的余振东,杨刚已是一脸鄙夷。
“余振东!”
“狗官!你待怎样!”
“……………出口伤人是吧,左右,掌嘴!”
杨刚目光一凛,面色趋冷,几个军士立刻冲了上去,不由分说,架住余振东便要开打,就在此时,一阵声浪突然在小校场爆发,却是几个士绅同时大声鼓噪,呵斥杨刚滥用私刑。
先是几个人,然后是十几人、几十人,到得后来几乎所有士绅都高声喧哗起来,声浪阵阵,几个军士不由得有些迟疑,转头望向总督大人,却见杨刚神态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传我将令,告知这等混账东西,军营鼓噪喧哗,干犯军律,限他们一通鼓声内停止喧哗,否则,斩!”
几个大嗓门的士卒立刻大声叫喊起来,连喊三遍,沉沉的鼓声想起,随着鼓声,一队队士兵逼了上来,刀出鞘、弓上弦,杀气直冲九霄,士绅们起初还不以为意,可是渐渐的声浪转弱,直至销声匿迹。
“掌嘴罢!再有影响行刑者,直接杀了就是!”
杨刚淡淡说到,几个军士再不迟疑,噼噼啪啪打了起来,余振东开始还挣扎怒骂,可是十几个耳光过去,便只有吚吚呜呜之声,而几十个耳光之后,余振东连挣扎都没有了。
“哼,真是废物,几个耳光也受不起!”杨刚说道,语气依旧淡漠。
“余振东,经锦衣卫查出你在浦城县任上贪墨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在凤翔府任上贪墨二百七十万两白银,合计四百万两,是也不是?”
余振东目光呆滞,脸庞肿得如同猪头一般,慷慨激昂之状一丝也无,此时听见杨刚问话,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反驳,只可惜口舌不清,却是呐呐不成言语。
也不搭理余振东,杨刚自顾自往下说道:“四百万两啊,啧啧啧,折合铜钱便是四十亿!怪不得你脸庞圆滚滚的,如同猪一样!”
余振东一愣,双目猛地瞪圆,却是被气得,本来fēng_liú倜傥的俊朗人物,被人打成猪头不说,还惨遭折辱,也难怪余振东恼怒万分,只是不等余振东发作,杨刚又自顾自说了下去,听了后面的话,余振东浑身一震,脸色唰一下白了。
“太祖皇帝订大明律,枉法八十贯论绞,人犯剥皮囊草,余振东,你以为该当绞杀几次啊?”
“哼哼,贪墨如此之多,杀你一人实在是便宜了,唔,让我看看,哈,余振东,你原来还和方世恩有勾结啊,这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杨刚纵声大笑起来,笑得酣畅淋漓,笑得痛快之至,可是听在余振东及众多士绅豪族耳中,却如同丧钟一般,不少人当即吓得面无人色,而余振东更是双腿一软,一股骚臭之味自裤裆中散发出来。
“贪墨兼阴谋作乱,将这厮拉出去,该杀就杀,就剥皮囊草就剥皮囊草,余家直系男子,十岁以上同斩,家产全数充公!”
杨刚说到,语气依旧淡淡的,只是内容却残酷之极,士绅们相互看看,直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片刻间全身都冰寒如冬,至于余振东早已吓得傻了,直到几个军士架住双臂,余振东方才惊醒。
“不!不要啊!饶命!总督大人,杨大人,饶我一次…………”
大声哀求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几个军士拖着死狗一般的余振东往外就走,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