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里某根敏感的弦,突然被扯动了,隐隐一痛。快步上前,右手一横,雪瑶直抓住了那男人的脖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连贯流畅。看来,这半年苦练功夫,还是集腋成裘,颇见成效的。
“为什么抛妻弃女,只因为她们是女人?你不是有两个儿子吗?为什么要女儿牺牲!把女儿卖到这里,不是在亲手推她入火坑吗!”一瞬间,雪瑶神情激动,嘹亮的女高音响彻整个秀春楼,“为什么,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儿子都养不活,哪还有闲钱养妻女啊。”中年男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女人就不是人吗!难道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只是玩物?!”伴随着狂啸的女音,雪瑶手上猛然加力。眨眼间,那中年男人已呼吸困难。
这样的喧闹,大厅的目光悉数集中在雪瑶身上,有诧异,有义愤,还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呆愣半响,那个嬷嬷赶紧上前一步,嗓音尖亮,“干什么呢!闹事也不挑地方!快放手,不然我可叫人了。”
“不想死就离远点。”冷月眸光一扫那嬷嬷,带着来自地狱的杀气。
顿时,那嬷嬷静默无声,再不敢多发一言。
就在冷月分神和青楼嬷嬷对峙的一瞬,慕容谦飞身来到雪瑶身侧,一击挡开她夺人性命的手臂,快如闪电,几乎无人来得及做出反应。
冷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即拔剑出鞘,直向慕容谦。不过,另有几个将军意识到事态严重,也纷纷挥刀冲向冷月。
一时间,刀兵相接,桌椅横飞,普通客人们抱头鼠窜,厅内一片混乱。
事端的挑起者雪瑶,只安然站在原地,狠狠盯着慕容谦,冷厉如刀,迷离如屑,是怨恨,还是哀伤。
慕容谦也正凝视着她,浩瀚如海,微蓝如星,是无情,还是魅惑。
“冷月,干掉他们,一个不留。”半响,雪瑶昂声说了这一句,然后转身,想要置身事外。臂上一紧,她未能如愿。
他抓着她,一个回旋,两人面面相视,只余下三存之隔。
“一个小丫头罢了,何必搞出这么多人命。”随意中带着肃穆,他好像是在劝她,又好像是宣布决定。
只是下一刻,三根唐门针已抵在慕容谦的肩上,一抹阴笑荡漾在雪瑶嘴角,“那可要看我心情。比如现在,被一个永远不想再看见的人三番五次打扰,我想让这个大厅里的所有人殉葬。”这样说着,手上的针还只是紧紧握在手里。
垂眸,慕容谦看一眼那散发着硫磺气息的银针,泛起邪逸的笑容,“雪瑶,你真的想这么做?”
泯紧薄唇,雪瑶仍旧瞪着他,手上的针,却更犹豫了。
慕容谦,这个能赐她毒酒白绫的男人,于公于私,她都应该杀了他。
杀了他,南京之役便能不战而胜。监国长公主啊,前方就是凌云万丈。
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顺着她的手臂,慕容谦覆上她握针的冰凉玉指,倾身在她耳畔,“你可以这么做。不过,如果我现在说出你就是宁天长公主的身份,想想看,咱们谁死得更惨。”低迷魅惑如他,却是**裸的威胁。
“王爷是觉得本宫的护卫无能吗?”扫一眼冷月以一敌六暂不落下风的局势,雪瑶镇定自若。
“那本王忘了告诉公主,暗影十八骑不喜欢这种风月之地,他们现在,应该在房梁上喝酒。公主要是真想用自己的生身荣辱去赌,本王不介意。”温热的气息荡漾在耳畔,雪瑶此刻所思所想,只剩下四个字,全身而退。
“那你想怎样?”雪瑶终于有妥协迹象。
“还是以和为贵吧。现在不是决战的时候。”似乎轻轻叹息,慕容谦放开了她。两人各退一丈。同时,慕容谦又朗声道,“行了,都住手!”
此言一出,果然威势显著。那几个将领纷纷退后一步,不再出招;冷月也赶忙回到雪瑶身边,拱手道一句,“主上——”
慕容谦来到一处掀翻的桌子后,拽出中年男子和那小女孩,带着随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