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运气……太糟!”布吕克像是在苦笑,他勉强迈着步子,侧头靠向林恩这一边,却只能是钢盔和钢盔磕在一起。
“别担心,我们这就送你去战地医院!”这是林恩最不愿意说却又不得不说的安慰话,它并非善意谎言,只是很多时候伤者都挨不到它兑现的那一刻。
布吕克没有回答,呼哧呼哧的也不知是呼吸艰难还是在继续苦笑。
听着时近时远、时紧时疏的枪炮声,一行人始终保持着警惕,并形成了战斗人员保护反坦克射手及伤号的松散队形。林恩心里估算着距离和方位,感觉已经足够安全了,遂决定改变方向,沿着一条平曰里非常不起眼的巷子向南也就是柏林市中心的方向行进。原本打算一口气返回“虎王”和多数士兵组织防御的位置,然而走出了大约百米,布吕克突然猛力咳嗽起来,还伴随着轻微的抽搐。停下来将布吕克扶到一旁靠墙坐着,林恩抬头对沃夫鲁姆说:“戈登,你到前面探探路,如果碰到自己人,最好请他们弄副担架过来!”
咳嗽稍稍减轻,布吕克长叹道:“呃……真想回家啊!”
“会没事的!会回家的,迟早会的!”林恩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电筒,他让布鲁尔找个高点警戒,然后打开电筒查看布吕克的伤势。可怜的人胸口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大块,为“吸血鬼”突击队士兵专门配发“灰豌豆”作战服上豁然留着一个小小的弹孔。
大概是伤口剧烈发疼,布吕克龇牙咧嘴,硬撑着说:“林恩,你说我们……干什么不好,偏偏要选择……军人这一行?”
来到柏林领取的第一件军用物资——单兵急救包,短短两天时间就派上了用场。林恩右手托着止血棉,让黑尔维希拿着手电筒,垂眼看着伤口:“这就是上天赐予的职责吧!忍着……”
布吕克牙关紧咬,但当林恩将止血棉塞到伤口上时,还是痛得“嘶”了一声。
“嗯,好样的!”林恩言不由衷地赞道——他宁可碌碌无为,也不愿看到这样的英雄。
布吕克却又是一阵咳嗽,等到林恩从黑尔维希那里拿回电筒,光线正好扫过他那张已然泛白的脸庞。
“走吧……别耽误了大家!”布吕克咬牙说道,却完全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
林恩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再休息一会儿!”
咚咚的炮声仍在耳边响着,这至少说明两辆“虎王”还在坚持战斗,至于说它们的处境,林恩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余下的也只能是坦克手们自己跟命运抗争。
几分钟之后,沃夫鲁姆从前方飞奔而回,身后带了两名“大耳沿钢盔”,看他们各自拎着步枪和冲锋枪的姿势,林恩即知他们只是老兵临时找来帮忙的,而不是有能力挽救布吕克姓命的医护兵。好在诺亚和另一名士兵自发地从废墟里面找了一块勉强堪用的破门板,四人各抬一角,众人轮番出力,急急地往前赶。途中,林恩偏偏想起了电视剧中常有的镜头:某角受伤之后,亲属紧随着急救病床往手术室赶,然后红灯亮起,闲人禁入,生与死全凭情节需要——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主宰一切的神,瞬间让自己的亲密战友从门板上跳下来,一群人当即回头重返战场,狠揍那些以多打少的苏联人。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前一阵,布吕克还时不时咳嗽几声,等到穿过下一个街口,他已然安静了下来。
林恩连忙伸手探他的呼吸和脉搏,一息尚存,只是状况已经非常危险了。
越是向前,一阵紧接着一阵的枪炮声便被甩在了身后。林恩从未料到自己将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虎王和is-2发生激烈碰撞的战场,他很想看一看这个时代陆上王者之间的对决,然而两相取舍,他显然把战友之情以及重情重义的形象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下一处尚未遭到苏军进攻的防御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