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好天。风和日丽,暖意生晕。郁水欢觉得,前不久好像还在穿缎衣嫌冷,怎么一转眼便三春将尽,还有点热起来呢?
从内牢到内廷提刑处,只几步路,这二衙原本也是在一个署司,郁水欢却走得极慢,她盯着前面立着的,一身龙锦的泰平王,不眨一下眼睛。
她走到泰平王面前,跪下,朗声道:“医女无欢叩见泰平王殿下!”
面前那男子的身形挺立,仿似和璧雕龙,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开口,如精金坚铁般冰寒:“谋害陛下,诛族之罪,这,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郁水欢抬头,直视他,一直看进眼眸深处,那里也似雪泉璀璨,令人心里发冷,字句悭然道:“无欢本是一名小小医女,医术不精,未能使陛下龙体复健,反因一时失措,让陛下昏迷不醒,罪不可恕。然医道在心,心若正,医便无由无错。”
依然故我。泰平王突然便心生懑意,他似乎总是捉摸不透面前这个女子的所思所想,声音一如刚才冰冷:“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无错?”
“是。”郁水欢回答很是干脆。
“有错无错不是你说了算,如今陛下龙体深恙,长睡不醒,你还敢说无错?”
郁水欢抿唇,只看着他,慢慢道:“有恙无恙,还要无欢看过才能知晓,殿下怎可凭昨日诊断就敢说无欢有错?”
“哦?如此说来,倒是我臆测妄语了......”他沉吟片刻,一转又悠悠道:“那可怎么办?只要陛上不醒,你便是无错也有错了。”
郁水欢想发笑,殿下啊殿下,几年间,这样的回合还真是不少呢!果真是这副陋容太招您的眼了么?还真是荣幸,荣幸之至啊!
她转眸凝视,浅浅一笑:“殿下,纳众以仁,训下以孝,无欢很是体谅您为人子的沽侍之情,陛下龙体只是稍有异恙,无欢觉得,殿下还是不要早下论断,不然,犯错的可就不只是无欢一人而已了。”
泰平王眸色渐深,住水凝冰,正待要说话,又被郁水欢打断:“殿下,无欢还有一枚生息丸,陛下服后可立醒。”
“生息丸?”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不确定,茫然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她。
“殿下还记得,姚皇后所服丹丸?”郁水欢适时解了他的疑惑。
他唇露笑意,招来侍卫吩咐道:“赤狐,去尚药监找一个试药的来。”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了,郁水欢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等着试药人过来。
她还是一直跪着,泰平王的眼神渺远,迎着丽阳,始终没有再看她一眼。
第三章 故人相望若为情
赤狐的动作很快,约摸过了一刻钟,便带了试药的人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医署太医令,二人夹在赤狐膊下,气喘吁吁,形容不整,显见又是被赤狐用内力带着强行快走导致的。
郁水欢看了赤狐一眼,轻笑一声,弄得赤狐浑身不自在,慌忙躲到廊柱后立着,再不露头。
再看泰平王,对着太医令抖动如筛的双腿,淡淡道:“你们觉着,是跪着舒服,还是站着舒服?”
太医令并着试药的小侍,赶紧跪下,一声“扑通”重得让人心肝发颤:“跪......跪着舒服!”
这话不假,看他们那样子,都站不住脚了,可不是跪着舒服?
太医令检查了一遍药,很是惊讶郁水欢手里还有一颗生息丸的事实,抖着音问:“无欢医女莫不是又炼了生息丸?”
郁水欢回以善意的一笑,回道:“不是,是师父留下的,最后一丸。”
太医令咽了咽满口的涎水,对着泰平王呵腰恭敬道:“回殿下,此丸确是生息丸,极为珍贵,只要有了它,陛下定可无虞。”
泰平王却不答话,向着旁边跪着的小侍一指,众人都明白,是要他试药了。
太医令很是肉疼,这样的药且不说试,就是蹭着点丝毫,都是浪费啊。他不敢忤意,忙忙用银匙切了一点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