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按于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按下去一般,赵天南死死咬着牙,语气凶狠:“有查过这流言是从何而来的吗?”
林公公其实已经在暗处欣赏了赵天南多变的表情许久了,闻言轻轻点头,道:“回皇上,老奴得知京城有这种流言在流传时,就已经让人去查过流言的来源了,但也只查到这流言最初是自那些从各地汇聚到京城的难民口中传出来的,至于这些难民背后操控这件事的人,老奴无能,却是怎么也没能查出来。”
林公公是真的去查过这件事,但就如他所说,那些难民不仅人数多,而且都是从不同地方来到京城的,就算想查,那也真是没地儿查。
当然了,对于这样的情况林公公心里是暗暗赞了那幕后之人一声漂亮的。
林公公本以为,赵天南在这个消息的打击下,再怎么也要吐上两口血的,但如今看赵天南的样子,虽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唇青脸白了,却还一直好端端的,于是就有些不乐意。
想了想,林公公又问:“皇上,不知道关于这流言,到底要不要处置?”
要不要处置,如何处置,这是个难题。
若是处置吧,那无异于告诉全京城的人流言属实,当今皇上就是生生戴了顶绿帽子在头上,而且还一戴就是二十来年。
可若是不处置,难道就任这流言肆无忌惮的在京城流传?说不定还要从京城传遍整个大武朝。
普通百姓可不会认真思考这流言到底是不是属实的,更别提这本就是属实,指不定过不了多久,百姓们就该指着京城的方向,三五成群的讨论起皇上头上帽子的颜色了。
只要一想到还有这个可能,赵天南就气得想吐血。
他也确实吐血了。
压不住喉间的腥甜,赵天南上身往前一倾,一口鲜血就喷在面前堆了不少奏折的御案之上,远远看去,倒像是这些奏折上开出了朵朵鲜艳的花。
赵天南无法接受,帝王之尊的自己,往后要被他的臣子他的百姓议论是不是被宫里的嫔妃戴了绿帽子,只要一想到那种画面,他就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
然后紧接着,又一连呕出了好几口鲜血。
赵天南并不是第一次吐血,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次与前面几次的不同,心口传来的绞痛就不用说了,而且四肢渐渐无力,全身瘫软在龙椅之上,随之而来的是那种什么感觉也没有的麻痹感。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赵天南心中恐慌。
身为帝王,赵天南从来都是强势而威严的,什么时候,他也会恐慌?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手脚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赵天南心中一急,气血翻涌之下,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无知无觉的黑暗之中。
昏过去的前一刻,赵天南仍在想,为何,一贯将他看得比一切都重的林公公,在他病发时,只站在一旁看着?
陷入昏迷的赵天南自然不会看到,在他身边扮演了二十几年忠心奴才的林公公,冷眼看着大武朝最尊贵的帝王,像一瘫烂泥一样倒在沾了血污的龙椅之上,面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许久之后,终于欣赏够了的林公公收起不该有的表情,换上满脸的惊慌,一边扶着赵天南一边扬声唤道:“皇上,您怎么了,来人,来人,请太医!”
然后,因赵天南的昏厥,宫里自是一番鸡飞狗跳不提。
……
凤止歌接到林公公传出来的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
正是盛夏,即使已经傍晚,天色仍显亮堂。
夕阳正西斜,屋里尚未掌灯,橘黄的光线斜斜照在窗边倚着的人身上,在室内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看在人眼中,就有种淡淡的温暖之感。
萧靖北自外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凤止歌的视线自手中的几张薄纸上移开,转而看向萧靖北,然后浅浅一笑:“你回来了。”
萧靖北回以一笑。
在遇到眼前的女子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当他外出归来时,会有一个人微笑着看向他,说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