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蛟滩东北沿岸新修了不少别墅,这地界采光好不说,因为北部有山岭阻隔,冬天还相对暖和。视角也不差,原本只能看滩涂,现在却是湖光粼粼,鱼鳖追逐。
这几年因为开了养鱼场,虽说效果不怎么好,但因为养鱼场的缘故,每年鱼虾减退的时节,大量江豚就会进入杀蛟滩。没了鳄鱼,江豚胆子也相对大了不少,时常来养鱼场蹭吃蹭喝。
和千几百年后养鱼场那种富营养化的水质环境不同,这个时期的养鱼手段相对较低,主要也就是靠增加鱼食投放量,消毒去病的手段并不多。
“小白,来,吃一条。”
临湖别墅的柳堤上,有七八处入水的栈桥。这七八处栈桥原本两边都是鱼栏和鱼市,现在因为权贵要享受,自然就让了位。
能在这里住着的权贵,大多都是长安来的国公级大牛。
唐俭坐在寨桥上,打着太阳伞,戴着墨镜,时不时地还咂摸一口雀舌。屁股底下的躺椅很是精致,他手中捏着筷子,时不时地夹着一条杀好了的鱼,往湖水里一抛。
每抛一次,就有一条白色的江豚张嘴来吃。
粉白的江豚很是漂亮,唐俭跟张德说过,这是母的。
老张当时一脸懵逼,母的怎么了?母的也好,公的也好,你还能脱了裤子下水不成吗?
老张寻思难怪跟唐老汉这么亲近投趣呢,感情大家对“豚”的爱好差不多。
“唧嘎嘎嘎嘎……”
粉白的江豚发出欢快的声音,两条鳍不停地拍打着水花。
话说老张其实也不知道是江豚还是白鳍豚,反正他也没去看过。每次要去看的时候,唐俭伺候的那条白色江豚就溜了。
大概是因为怕了老张身上的煞气。
死在张德手中的鲸豚几万头总归是有的……
“小白,小白?噫!”
老唐正奇怪白色江豚怎么溜了,扭头一看,张德迈着步子就往这里走,顿时叹了口气,“这厮对**到底是做了甚地恶事,竟是让尔等闻风而逃!”
也不是没听说过杀蛟滩的故事,但老唐寻思着当年张德也就是跟蛟龙过不去啊。难不成当年戴着**也要杀?
事实上当年“杀蛟大会”,还真是逮着**就杀。
为沔州长史时,半点肉食都不会放弃,也就是现在,淡水捕鱼也不必去担心江豚影响渔业,肉食也丰沛了起来,于是对江豚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当时“杀蛟大会”,的的确确是杀的飞起。
好长一段时间,武汉的长江水域,基本看不到江豚冒头。
这几年又因为人口极大增加,工业区大多沿江,江豚虽说偶尔出现,却也复现不多。人类活动频繁,无关主观意愿,自然而然地挤压了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
“老世伯堂堂莒国公,怎地天天跟**逗耍子?”
“不逗**逗家猪不成?”老唐翻了翻眼皮,也没起身,问张德,“你来寻老夫怎地?”
“今年乞巧,老世伯可要返转京城?”
“如今京城过节,大多都是狗男女厮混,去或不去,都跟老夫这等无甚干系。”
说着,唐俭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左顾右盼,也不见江豚重新冒头,叹了口气,“小白大概是走了。”
“……”
养猪养出感情了这是?
“老世伯这话,我可不能没听到。今年乞巧,皇后欲作大会,老世伯居然说是狗男女厮混之地,这是诽谤君上啊。”
“她长孙无垢算个屁的君上,老夫怕她作甚?”
“……”
老唐在武汉地头霸气的很,直呼皇帝皇后名讳根本就是当饭吃。时不时还冒一句“李二郎亏待我”“想我唐氏三代侍奉李氏”……总之一个字:酸。
真要是去京城吐槽李董,他是没胆子的,去李渊那里,也难得酸两句,也就是来了武汉,立刻浑身是胆,堪称杀蛟滩的张文远。
可惜杀蛟滩不是逍遥津,对面也没有“孙十万”这样的败家子,本阵也没瞧见心黑手辣的人气爱好者曹孟德。
名字里都有“德”,但张德和曹孟德,显然志趣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