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杨氏原本准备的一大堆动作,都在纪王遭受恐吓之后,彻底偃旗息鼓。
原本拉帮结派声势浩大的预备弹劾,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所有和杨氏亲善的豪门,转头就把承诺过的话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实在是惹不起,因为安平长公主已经公开放话,准备杀绝弘农杨氏。手动夷三族,放出来的狠话,就是如此嚣张暴戾。
若是往常,世家豪门会认为一个闲散公主有这个能力和决心?但贞观二十五年的八月……噤若寒蝉。
想要借一个亲王人头都这么轻松,其余豪门家长,能强到哪里去?
更何况,有些老世族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江东那个“江阴老板娘”,居然就是销声匿迹多年的安平长公主。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十七郎,贼人当真这般厉害?”
“弓马娴熟,临危不惧,是一等一的强兵悍卒。”
肩头包扎的纱布依旧能够看到浸润出来的血水,脸色苍白的壮汉有些虚弱地靠着软垫,“当时若非校尉眼光独到,只怕都要栽了。”
回想起当晚那些蒙面骑士,突然就手持“长矛”冲锋,壮汉还是心有余悸。
受伤总比死了好。
“你们可是羽林卫!”
有人提高了音量,“羽林卫……怎么可能败?”
旁边有人拨开了说话都带着颤音的家伙,冲壮汉道:“若如此,当年那悬案,算是结了。”
“不错。”
壮汉点点头,他们口中的“悬案”,就是“百骑”猛士失踪一案。李世民组建的“百骑”,是后来“千骑”“万骑”“羽林卫”的骨干。
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旅帅以上,校尉比比皆是,官至郎将的也有,家世好的,甚至做到了前锋将军,朝鲜道行军总管府下,就有两个将军是“百骑”出身。
这些都是强军种子,任何时候都是宝贝,但是当年却不但折了,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桩悬案,放置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答案。
“某明日前往东京,前去拜见安平长公主殿下,九郎……总得有人去给他收敛尸骸。”
“入土为安吧。”
“十七郎,安心养伤。”
“哥哥们放心,某不碍事。”
……
“哈哈哈哈……”
城东张宅,邹国公张公谨笑得放浪形骸,一边笑一边咳嗽,手中的酒杯都握不住。吃酒的地方是个酒窖一样的地方,摆放着冰,不过上方能够透气,外面气温直逼四十度,这避暑的“洞穴”,室温也就而二十四五度。
原本秦琼是要住五庄观老家,可实在是热得不行,他又不像张公谨那样花钱如流水来改造居所,舒适度大大不如,于是就住在张公谨家中。
“就恁般快活?”
“怎么不快活?!老子入他娘的韦氏,当年在洛阳,韦思言那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不愉快的回忆,对家门不显的英雄来说,实在是比比皆是。
和张公谨比起来,秦琼还不如张公谨呢。
不过秦琼器量自来比张公谨大,年轻时虽有名利心,杀的人多了,随着天下大定,也就淡了下来。
到后来避开朝局养伤,倒也不是说心灰意冷,纯粹是没有争的念头。
怎么过都是过不是?
“韦氏完了。”
拿起酒杯,晃了晃杯中的葡萄酒,秦琼浅饮一口,“两军交战……此刻安平公主锋芒毕露,侵掠如火,且直扑软肋。韦氏毫无招架之力,往常世族相争,虽有仇杀,但规矩就是规矩。眼下的安平公主,却不是个讲规矩的。”
“昨日我又去了一趟大明宫,你猜如何?韦氏居然求饶,希望我那老丈人帮忙斡旋一二。嘿,他们是不知道我那老丈人的胃口,羊入虎口啊。”
“今日皇帝也是不动声色,看来是不会以正国法,韦氏全然没有反制的手段。倘使狗急跳墙,拿住张沧……倒也还有点希望。不过可惜,丧家之犬。”
秦琼美滋滋地品味着葡萄酒,当年他们“哥几个”落魄时,可真心没少受老世族的鄙夷。
说起来,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