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自从山河药铺请了吴大夫,咱沂州城……”
“没得救了!”
还没等旁观者的赞许说完,吴大夫就失落的站起身来,冲着康宁拱手抱拳,说道:“伤者出血太多,伤及根本。我吴有性学艺不精,无法施救,愧对康员外的信任。”
康宁摆摆手,刚刚萌生的一丝希望,没想到就这样破灭了。
周围的人也都是一片惋惜之声,刚才还有人在夸吴大夫,没想到吴大夫竟然也是回天乏术。
一片叹息声当中,围观者陆陆续续的散去。毕竟事不关己,很多人的伤感并没有持续多久。有的人甚至马上八卦起来。
“原来这山河药铺是康员外家的产业。吴大夫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这康员外的买卖可大了,要不然知州老爷怎么会看上他的家业。只是康员外一向低调,所以我等才不知道。不过,康员外经常奔波在外,家中公子又在读书,我看,恐怕躲不过知州大老爷的毒手喽。”
“这贪官,本地大族他动不了,就开始欺负外来户了。”
“你这话说的,不欺负外来户,难道欺负我等小民你就高兴了?”
“可是吴大夫救过俺娘的命,这样的好药店,换东家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是啊。吴大夫好医术啊!只是没想到碰上这么个危重病号。失血太多,伤及根本,换了别的大夫,估计也够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天同他饮酒的疯子康大夫。”
“啊!”周围掀起一阵错愕之声,“那个疯子怎么能救人。”
“就是,我听说他是跟洋鬼子学的医术。洋鬼子蛮夷之人,知道个屁,有病就知道放血。这血要是放多了,那不就死了吗?那有这样治病的?”
“对对!”
围观者们叽叽歪歪的谈话陆续飘散,但同时也传进了康宁的耳朵里。
对于知州大人觊觎自家的财产,他早已经心中有数。这点倒不是太惊讶。
但是,那几个刁民提到的疯子康大夫,却引起了他的重视。
“跟西洋人学的医术吗?”康宁喃喃自语着。
不同于很多人的认知,西方的医学其实在十七世纪还是相对落后的。但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威廉·哈维的工作开始得到人们的认可。差不多三年之后,它将成为英国国王詹姆士一世的御医。而他的夫人,正是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御医的女儿。
与世俗政权非同一般的关系,可能正是他躲过宗-教迫害的重要原因。
弥费尔·塞尔维特,原本有机会提前一个甲子完成哈维的某些工作,却没想到被约翰·加尔文活活烧死。
加尔文这个被梵蒂冈称为异端的人,处死塞尔维特的罪名竟然也是异端。
可是这位“日内瓦教-皇”终究没能阻止人类对真理的追求。一个弥费尔·塞尔维特倒下了,另一个叫做威廉·哈维的弥费尔·塞尔维特站起来了,而后,这样的人被从不停歇的历史机器批量生产了出来,最终酝酿出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在这股洪流让欧洲崛起之前,康宁认为,他必须做点什么。
只是还没有明确计划的他,只是有一个这样的朦胧想法而已。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见一见这个被称作疯子的本家大夫。
“吴大夫,你相信那个疯子康大夫的医术吗?”
吴有性纠结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此人经常有光怪陆离之论,颇看不起我华夏医学,可我却说不过他。他也曾在面前露过几手,基本都是药到病除。可能,红毛夷的医术……”
“是吗?”康宁有些纳闷,药到病除可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的,现代医院都还准备了病房呢,能做到药到病除的话,还要病房干吗?
没看到真人,没看到真的手段,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眼见尚且不一定为实,况且还没见到呢。
“吴大夫,你可能把他请过来吗?我家邓哥哥只要还有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