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所谓的“进士科贡举舞弊案”实在太过荒谬,圣人勒令三司绝不可对外泄露任何消息。而且,在审案的过程中,必须对两位郡王礼仪周到,不得有任何冒犯之举。除了三司之外,尚书省右仆射简国公许业则担负着督案之责。此外,敕旨中明令,必须将那两名弹劾的监察御史始终软禁在大理寺,仔细查证他们与旁人之间的关系往来。
敕旨下达给三司的时候,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与御史中丞都很清楚——两位郡王看似是罪犯,实则不过是涉案的证人;而监察御史正好相反,看似是证人,实则才是必须尽快处理的罪犯。虽说这才是事实真相,但堂堂从一品的郡王却生生受了如此污名,从督办案件的臣子沦为名义上被审问的犯人,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当日下午,三司主官便暂时放下流言一案,开始审理舞弊之案。大理寺公廨正堂内,三司神色凝重地端坐在高堂之上,简国公许业居于他们右后侧,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大理寺卿正待让人将两位郡王请上来,便见一人含笑而入,很是不拘小节地在旁边坐下了:“程某奉圣人之命,前来瞧一瞧两位大王。”
“程少卿放心,某等断不敢怠慢两位大王。”大理寺卿笑着接道,紧接着便将新安郡王与天水郡王请到堂上来,至于那两个监察御史亦是被带了过来。这二人浑然不知自己面临的将是何等境地,望见李徽与李璟的时候双目都似有些放光了,仿佛瞧见了能令他们功成名就的捷径。
当李徽望见安兴公主驸马程青之时,心里亦十分惊讶。安兴公主与程青便是再不和睦,亦是夫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说此案几乎不可能会出现任何悬念,便是安兴公主有意耍弄他们这两个侄儿,又如何会轻易让程青涉入此案当中?
程青自是并不知晓他心中是如何疑惑不解,勾起嘴角冲着他们一笑,豪爽地保证道:“有姑父在,保管没有人敢动你们!”
“多谢姑父。”李徽笑着行了一礼,而李璟更是十分感动:“等这桩荒唐事结束之后,咱们一同去跑一跑马如何?眼下这天候,也唯有多跑一段马,浑身才能彻底热起来。这一回,姑父可不能推脱有旁的事,怎么也不愿与我们同去了。”
“哈哈,好罢!到时候咱们一定得痛饮一场,也好给你们二人去一去晦气。等明年天气转暖之后,再一起去狩猎散散心。”程青朗朗笑着答应了。很显然,他不仅与李璟时常来往,关系似乎还甚为不错,兴趣也很是相投。
李徽听了他们二人的话之后,不禁垂眸细思起来——事关安兴公主,他不得不多想——也许,她并不打算在此案里做什么手脚?而是想借着此案铺路,让程青拉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日后更方便她行陷害之事?毕竟,只有真正亲近起来,才更方便在许多事中动手脚。否则,若是濮王一脉与越王一脉一直防备着她,没有丝毫可钻的空隙,她又如何能寻得见机会?
先帝尚在的时候,对三位驸马都颇为厚待,宛如对待自家子侄一般。而圣人登基之后,又慷慨地给姊夫妹夫都升了一阶官。不过,毕竟亲疏有别,既是嫡亲妹妹清河公主的驸马,又是表弟的秦慎所得的信任自是非同寻常,位阶也比剩下二人更高一些。不过而立之年,他便担任了司农寺卿,成为了目前为止最年轻的九卿高官。不仅握有实权,而且处理公务的能力也教许多高官重臣大加赞赏。
与他相比,临川公主驸马周子务性情不羁,无论做甚么都难以按时点卯,更别提完成公务了。圣人毫无办法,只得索性给他安了一个左庶子之职。如今圣人尚未生出任何立太子之意,身为太子属官的左庶子可谓毫无公务在身,算得上是最清闲的官职之一了。
而安兴公主驸马程青亦是个好武不好文的,平日里精通于玩乐,对仕途之事也并不热衷。他这个太府少卿其实并非虚职,但因他并不用心之故,也不过是早晚点卯时能见到罢了。其余时候均不见踪影,不是跑马便是宴饮,很是优哉游哉。
三人之间的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