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得迟了,磨延啜罗将叛军赶得急,距离此地至少半日功夫,可过得半日,咱们赶了上去,人家不知又赶出多少里去了呢!”
杨行本谈笑风生,与裴嗣的矛盾没能对他有多少影响。眼见着打仗没有自己什么事,秦晋干脆也就不再急行军,而是随着杨行本按部就班的向东运动。他下了战马,舒展舒展腿脚,又再随从手中接过牛皮水袋,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只觉得身上的热汗也消散了大半。
“磨延啜罗现在憋足了劲,不想被人轻视了回纥兵的实力。这还多亏了卢杞,如果不是他在河东把这叔侄二人打的屁滚尿流,磨光了他们那点可悲的自大,以磨延啜罗的性子又怎么能对神武军服服帖帖呢?”
杨行本落后秦晋半步,也跟着感叹。
“草原上的人都是这样,恃强凌弱,凶残异常,可遇到了比他们更厉害,更凶残的人,又反过来变成了温驯的绵羊。大夫若能驯服这匹草原上饿狼,将来助力良多啊!”
这是老成之言,秦晋也正是抱着这种心态,对回纥部一边打压,一边拉拢,等到把他们身上的棱角磨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收为己用。
此战不过是检验此前的成果而已,事实证明,秦晋这种且打且拉的战术十分奏效,磨延啜罗叔侄不但不敢再阳奉阴违,反而还出命卖力。
“磨延啜罗在中原赚足了资本,回去以后,那位怀仁可汗有得头疼了!”
杨行本忽然将话题扯得更远。秦晋呵呵一笑,心道杨行本与他的想法处处透着一致。培植磨延啜罗的势力,不仅仅是豢养一条听话的狗,更是介入草原的重要力量。他一直听说怀仁可汗素有大志,又有统一草原的赫赫积威,而唐朝遭逢大乱之下,怕是再想如从前一般羁縻此人就未必容易了。
现在,大可以培植出个与之一争高下的人,算是给怀仁可汗在暗中埋线一条引线,必要的时候,正可以扯出来用!
“报!河东薛焕、秦瑞军书到……”
杨行本闻报先是一愣,原来奇袭慈涧得手的并非卢杞本人,而是在其麾下听令的薛焕与秦瑞。
薛焕出身自河东薛家,而秦瑞则出身自秦晋的家奴,这两位在神武军中也都是有一号的人物,身上积攒的功劳不小,只是在神武军的体制下,他们这种族中有人在神武军中身居要职的,晋升难度反而是寻常人的数倍。
这也是秦晋有意为之,一方面为了尽量控制军中裙带关系的扩散,另一方面也是给那些出身寒门的人以机会。久而久之,这种风气演化下来,就又有了新的变化,不仅仅局限于族中有人在军中身居要职,而是但凡出身于名门大族的,转勋所需要的资历就必须得是寻常的两倍。
如果以常理度之,神武军对世家子弟如此不公,应该会被摒弃才是,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河东也好,关中也罢,数不清的世家子弟纷纷主动要求加入神武军,哪怕从一走卒伍长做起也在所不惜。
如此,寒门子弟有了更多的机会,军中的世家子弟也被冠以高风亮节之名,与之相随的又更得寒门子弟敬重。这种情况就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使得神武军中成为大唐禁军中的唯一的个例,世家与寒门子弟和气一团,全然没有别家禁军泾渭分明的情况。
秦晋简单的看了一遍薛、秦二人送来的军书,又是一次大捷!
“这两位也耐不住性子,斩首两千!”
杨行本讶道:
“叛军真么快就被赶到慈涧了?”
秦晋笑着将军书扔给了杨行本,让他去看。
“并非如此,薛、秦二人主动出击,是冒了险的,但好在无风无浪,并无意外!”
上下几眼就将军书看完,杨行本也跟着笑了。
“叛军现在就像风箱里的老鼠,四处乱窜,又四处碰壁,大夫可曾想过劝降?”
秦晋的眼皮动了动,侧头看向杨行本,问道:
“幽燕精锐不比这些河南土生土长的,其成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