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微微有气,但绝对不敢得罪黄婆,我就强迫自己很耐心的解释:“黄奶奶,我眼睛里有两个影子……”
“不是,眼睛里有影子的,是外面那个女娃子。”黄婆还没有听完就摇了摇头:“你眼睛里不是影子,我什么都看不到,但娃子看到了。”
“不是影子?”我浑身上下马上就冒起了层鸡皮疙瘩,事情怎么会这样?
我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但这个事情无疑是一个提示,我一想,顿时想起了第一次进入西海河地下工程时和金瓶梅相遇时的情景,具体说,是想起了金瓶梅手下那个叫老方的伙计。
我清楚的记得,老方在黑洞里受了很严重且不知名的创伤,在他临死的时候,就很惊恐的指着我的眼睛,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在当时我并没有多想,毕竟是一个快死的人了,临死前出现什么幻觉,也情有可原。但现在一想,事情好像并非那么回事。我又想到了金瓶梅另一个伙计大勇将死之前,金瓶梅曾经派人十万火急的把我给叫了过去,说是有要紧事需要我办,但叫过去之后只和大勇见了一面。
老方和大勇当时都是马上要死的人,而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送到门口时刚刚断气,我很不愿意朝某个方面去想,但把这一切联系起来,我就不得不认真的审视这个问题。
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不太实际而且有点吓人,我在想,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难道只有快死的人才能看得见?
这么一想,我就很急切的想知道,那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究竟从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黄奶奶。”我跟黄婆商量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有什么,你帮我问问他?”
我没有说谎,但我不知道黄婆是否能看出我说的是真话,这个事情她要不肯帮忙,就彻底歇菜了。不过还好,黄婆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身去跟小男孩“交涉”,估计是被我诚恳的眼神给说服了。
“娃子说了。”黄婆跟小男孩交涉完,就转头跟我说道:“你一只眼睛里有一个黑乎乎的洞,洞里有发光的东西。”
“发光的东西?”我愣住了:“什么发光的东西?”
“娃子就是不知道,才会问你的。”黄婆道:“他是个娃子,已经过去了,你可以告诉他,他不会说出去。”
“我没骗你,真的不知道。”我越来越觉得很奇怪,恨不得马上弄面镜子,对着自己的眼睛好好的观察一下。
大概黄婆也知道我没有说谎,她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去“劝说”小男孩。这一次我再也顾不上发毛不发毛,找黄婆要了那只铃铛,想听听小男孩说了什么。
但这一次,小男孩什么要紧的话都没有说,我能听到他和黄婆的对话。跟小男孩说话的时候,黄婆的语气没有那么冷了,居然还有一丝慈祥,她在劝说小男孩乖乖的走。毕竟是个小男孩,黄婆那么一劝一哄,他就范了,提出一个要求,让他娘给他炖肉吃。
“出去吧。”黄婆搞定了小男孩,就带我离开了这个小屋子。
我出门的时候,文哥正和陈雨低声说着什么,见我们出来,文哥马上迎了过来。黄婆就刚才跟小男孩对话的时候罕见的温和了一下,其余跟人说话的时候都一个味儿。文哥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就是陪着笑,问黄婆是不是可以动手做正事了。
“这个娃子没有事。”黄婆指了指我,然后又指指陈雨:“叫女娃子过来就好了。”
这一下,文哥和陈雨就很奇怪,但黄婆不做解释,文哥推了陈雨一把,示意她跟着黄婆走。我好歹算是跟黄婆搭了几句话,就求她,能不能让我跟着看看。
“你想看看就看看。”黄婆头也不回的道:“这些东西,你看了也学不会。”
“黄奶奶,我就是看看。”我赶紧跟在她和陈雨后面,把文哥一人扔到院子里:“我怎么可能跟黄奶奶你抢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