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是何时停下来的,她根本没空去注意,直到自己娇气的鼻头撞上他硬实的背时,疼痛感传来,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捂着发痛的鼻头,到底是哭了出来。
梅延峰自然觉察到,转身便一脸歉然的道:“撞得严不严重?”
当着梅公子的面真正哭出来时,玉奴又觉着有些脸红不自在,因此她抽泣两声后,便急忙抹掉了眼泪,摇头道:“不、不严重。”
“哭得这般凶还说不严重?”梅延峰更觉歉疚,“怪我停下前没先与你说上一声。”
玉奴这会儿真止住了哭,闻言只觉难为情,她低着头,声音呐呐小小:“不怪梅公子。”
此情此景下实在不适合再将此话题继续下去,梅延峰就此打住,没再接话。
一时间破烂不堪的小庙内陷入了安静。玉奴立在他身侧,左手仍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她的手心内已经渗有汗液,整只小手还有些发疼,是被他用力攥住的原因。想到自己的手被魏将军之外的另一个男子碰了,她心中便不由开始发慌,挣扎着自他的掌心里脱离了出来。
掌心忽然一空,温软绵柔的触感一下消失,梅延峰有片刻的失神,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开口问她:“冷不冷?”
玉奴先是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摇了摇头:“还好。”回答完,她便问出了在心中疑惑一晚上的问题,“梅公子,到底是出了何事?为何会有官差来捉咱们?还有爷他人在哪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经她一问,梅延峰神色再度凝重:“魏兄武艺超群,只要对方不使用奸计,相信他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相反,还能将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玉奴听完,眉头却仍未舒展开。
活了一十六年,她从未经历过类似今夜的这等事,真可谓是惊心动魄至极。自宅子里逃出来后,二人一路上都在躲避着官差,磕磕绊绊了一路,最终来到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庙里。眼下的她是又冷又累,又怕又惧,绣鞋内的双足也开始隐隐作痛,难受的很。此刻是无光,若是有光,他必是能瞧见自己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与布满惊恐不安的双眸。
又过了一阵,玉奴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飘忽与颤抖:“那咱们要在这庙里待多久?”话一问出口,双眸便止不住的一酸,想哭却又极力忍住,显得十分可怜。
梅延峰有丝不忍,但又不得不如实告诉她:“眼下回去便等同于自投罗网,安全起见,只有在这破庙内待上一晚。至于明日如何,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玉奴猜到是如此,她便没有再说话,双手仍将他的衣袖攥得死紧,好似这样才能安全一点。
梅延峰由着她,过了一会儿,又寻思总这般站着到底不妥,便在角落里寻出两张缺胳膊断腿布满尘垢的旧椅子,拿出来往地上用力一摔,四分五裂后单拣出椅子座面,安放在墙边的地上,又撕下一截袍角垫在面上后,方才示意她坐下。
玉奴小心坐下,手上仍揪着他的袖口不肯放,梅延峰想要褪下外袍的动作受阻,不免开口道:“就松开一下,很快。”
玉奴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松开手指。
梅延峰动作迅速,褪下外袍后便罩到了她的身上,随后亦在她身旁坐下:“距天明还有一段时间,你不妨闭上眼歇歇。”
玉奴一手攥住他的袖口,一手则拢住身上带着他温度的袍子,颤了颤眼睫,答非所问:“梅公子不怕冷吗?”
梅延峰回道:“男人怕什么冷?你披着就是,莫要客气。”
她安静了一阵,忽然小声说道:“梅公子是个好人。”
梅延峰愣一下,下一刻便笑得别有深意:“梅某可不是个好人。”
玉奴愣了一下,下一瞬便咬紧了唇,没再理他。她抱着膝将脸埋在腿上,默默在心里盼着快些天明,也盼着那人能够安然无恙。
第七十三章
不久之后梅延峰亦合上了双眼,却是睡意全无。黑暗中,他俊朗的眉紧攒,嘴上不说,心中到底还是担忧好友的处境,不知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