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葛四毛不过十七八岁,个头并不高壮,但为人很是机灵。他是几日前马不停蹄急匆匆从京城追上来的,沿途寻问着驿馆是否有荣氏一行人入住,差点就与他们错过。
如今见娘子接了信心神一放松,整个人差点瘫倒。
文渊亲手扶起了风尘仆仆的葛四毛,垂询道:“什么事如此急切?”
在问话的同时,他不由暗自琢磨,此时已经是三月下旬,若论大事,也不知文衡是否考上进士,至于吏部关试,那应当没任何问题。不过,他即便考不上也不会寻死觅活,一准儿等着下回再接再厉,不该出事。
何况,这是舒家的人来送信,并非段家。难道是妍清的亲事有了变故?文渊一脸疑惑的看着葛四毛等他答话。
听了姑爷的问话,葛四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向四周一看,见大理寺的那位文书吏离得较远,临近处只有段大将军派来的部曲荣十一与荣十二,算是自己人,他这才叹息着答道:“太常少卿家的娘子,在曲江宴时走丢了。”
李茗去年升任四品太常少卿,他依旧未婚,只有一个女儿,李漫漫。
两人说话间妍冰已经草草看过了一页信,脸上神色从惊讶不解变为怒意满满,说起胞兄甚至气得直呼其名,抬臂将信纸往身侧一塞递给丈夫,气哼哼的说:“你看看兴益做的什么好事!他真是……糊涂!”
文渊接过浏览,见书信开头并未说起李漫漫。而是按时间顺序先讲了在春闱张榜之后,妍清选择了与文衡一同进士及第的那位同窗。
此人虽为平民家中却是一方富户,又投行卷入了今上皇叔楚王的眼,不仅顺利中了进士之后关试也肯定无忧,配父母双亡还有隐忧的妍清,身份还算合适。
两家人随即开始相看,并由文衡邀约曲江宴同游增进情谊。年岁更长的李漫漫见状想必自艾自怜又开始心焦,借故向兴益示好。
兴益对她并未男女之情,无奈之中便想为表妹也说个人家。偏偏李漫漫那妾生子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做不得门当户对人家的正妻,若不想为妾就只能做续弦。
“果然是因为亲事闹出来的事。”文渊看完第一页不由叹了一口气。
“是啊,他居然给漫漫选了自己那个本欲说给妍清的千牛卫同僚——的爹!”妍冰气得只想揍人,口不择言道,“这熊孩子!怎么就忘了之前李芳那事儿呢?地位高或肯心疼人又如何?五十几岁有三子两女的老头子与他这个未及弱冠的县伯能相比吗?”
熊孩子……?文渊愣了愣,不太懂这个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理解妍冰的意思,应和道:“婚事本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确实不应当插手此事。”
“自作主张把漫漫气得裹了一包首饰离家出走,哼。”妍冰看到第二页信的上半截还以为葛四毛所说的“大事”是指李漫漫离家出走,还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骂骂咧咧的并未过分焦急,因为她觉得集合几家之力应当能将其找回。
再往后一看这才傻了眼,李漫漫在曲江踏青时借着人多而杂甩开婢女,自己负气出走,李家四处寻人,当夜得知她上了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妇人家的马车。
待次日查到马车的行进路线,奔去妇人家时,那院落已是人去楼空,李茗当机立断派人去报官,至长安县衙走一趟之后又得了一个噩耗——那中年妇人是刁氏的同党!
李漫漫外祖母是位白肤、棕发、碧眼的美貌胡姬,因而她容貌也很是出众,又师从胡旋舞大家常年修习舞蹈、琴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情,孤身一人时确实极易被不怀好意者盯上。
然而一看到“刁氏同党”四字,顿时轮到文渊咬牙切齿低声骂人:“郭汝罡这草包!呵呵,可真是能耐啊!”递到手上的案子都抓不住,还闯祸坑了妻子表妹!
刁氏在他走之前都已经弄进去长安县衙了,大刑伺候之下撬开kǒu_jiāo代了同党居住地,文渊为避免打草惊蛇并未直接抓人,而是拜托郭汝罡安排了外班衙役蹲守。
“都怨我,我琢磨着他们不会送人至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