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仕瞧了一眼昭然没有追问。

门“吱呀”一声开了,吴氏挪着步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小声道:“大人,老夫人。”,而后她自觉地在昭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昭然抬起了头道:“吴氏,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吴氏面上流露出委屈之色:“老夫人,我知道你怀疑我冤枉了赵景,可是我当时真得,真得是瞧见了赵景从门里出来。”

昭然一笑:“不,我让你来是因为刚才赵敏儿洗涮了你女儿秀英的一桩冤枉,那个叫赵景前去轿院的人不是秀英,而是她自己本人。既然秀英的这桩冤枉被洗清了,那你就有必要解释一下你证词中的一个漏洞。”

“什,什么漏洞?”

昭然身体前倾看着吴氏:“你说你送完了夜宵就去追秀英,可见那个时间相隔的不远,秀英又说是她给赵景开的偏门,那说明她的时间在赵景之前。所以你们抵达前院的前后顺序应当是秀英,你吴氏,赵景,而现在赵景根本不是从偏门而入,而是从阿大留的正门进入的,当时你的位置又在垂花门,正对着大门,那么你就要解释,他是怎么从你的眼前跳到轿院,强/奸完你的女儿秀英,然后跟你扭打的?”

他凑近了吴氏问:“你要解释的就是这个漏洞。”

吴氏牙齿上下打架,咯咯地作响:“我是,我是真的看见赵景从门里……”

昭然冷冷地道:“你的确是看见赵景从门里进来,但这道门却不是府内的圆月洞门,而是赵府的大门。那天你听见了喊声,为什么没有立即冲进去瞧?因为在那个时候另有一个人吸引住了你的注意力,那就是从大门推门而入的赵景。你如果在那个时候跑向轿院,势必会让他看见,所以你犹豫了一下,但令你意外的是,赵景原来也是去轿院,你为了怕女儿的□□叫人识破,所以故意冲过去跟赵景扭打。”

杨雪仕抬起了头,吴氏的额头上有密密的细汗,昭然一字字地道:“所以你就是第一个诬陷赵景的人!”

吴氏身体一软,从椅中滑了下来,她上前抱住了昭然的腿满面大汗地道:“老夫人,看在我的孙儿还年幼的份上,请你给条生路吧。”

“给你一条生路,你当年为什么不给赵景一条生路?”昭然瞧着她道。

吴氏整个人都好似崩溃了,她捂着脸道:“秀英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当年秀英的哥哥在码头做事,叫账房拿住了短处,秀英这才不得不委屈跟了账房。当时赵景兄妹有意与我们家结亲,我当时就想……就想这事栽给了他,总好过栽给别人,往后两家结了亲,总归日后慢慢弥补赵景就是。”

“谬论!”杨雪仕怒不可遏。

吴氏拉着昭然哭泣道:“我们一家生计都在赵府,这件事要是叫族长知道了,肯定会把我们撵出荡渔村的,你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下辈子给赵景做牛做马。”

“一辈子的仇就要一辈子来报,下辈子……下辈子赵景都忘了自己是谁了!”杨雪仕冷笑了一声。

昭然侧过头去,忽然觉得这酸秀才说得话也不是没一句中听。

“你走吧,把阿贵叫来。”

可是吴氏就是不依,在那里百般纠缠。

昭然只好自己打开门大喊了几声:“阿贵,阿贵过来!”

隔了会儿过来的却是阿大,他躬身道:“阿贵去茅厕了。”

昭然看着他道:“去茅厕了?什么时候去的?”

“就方才。”阿大吱吱唔唔地道,他说着瞧了一眼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的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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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说着,只见赵仲伯脸色惶惑地冲进了院子道:“大人,方才阿宽来报,秀,秀英叫人杀了。”

杨雪仕“腾”地起了身,昭然也连忙站了起来开口问:“在哪里被杀的?”

“在后罩屋她自己的房中。”

“带我们去。”杨雪仕拔腿就往门外跑,他们刚跑出圆月洞门,昭然就冲过他们身边奔进垂花门去了,只见他额边的夏花一颤颤的,一路遥遥领先。

杨雪仕看着昭然的背影不禁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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