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四爷和林雨桐准时的进了贵声源。戏已经开了半场了,一楼是大厅,密密麻麻的坐着许多人,更有那蹲在地上的,自带小板凳的,磕着瓜子,剥着花生,来一碗粗茶,扯着嗓子叫好,好不热闹。二楼是雅座,坐在二楼从上往下,看的反倒更清楚些。两人跟着伙计上了二楼,单独要了一张桌子,一个大洋就绰绰有余。戏楼还得提供四盘点心,四样干果四样水果,外加一壶好茶。
入了座,要等的人还没来,林雨桐就在帐子后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梅婶!她此刻挎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瓜子花生。她穿着黑色的补满补丁的棉袄棉裤,带着帽子,围着头巾,将脸都遮盖的严严实实。大冷的天,这打扮混入人群,一点都不打眼。如果不是知道事先会有人监视,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不用管……”四爷拍了拍林雨桐的手,真就认真听起了戏。
林雨桐收回视线,倒了茶递过去,耳朵却听着戏台上的唱腔。
“贤爷莫把亏欠表 ,难道说我杨家无有功劳 ?我杨家投宋来不要人保 ,白龙马银战枪自挣功劳 。我大哥替宋王一命丧了,二哥短箭一命亡,我三哥马踩尸难找,四八郎失落不还朝,五哥削发去学道 ,七弟箭射命不牢。我的父李陵碑前命丧了 ,单丢下孤身延景保宋朝 。东西杀南北剿 ,凭功劳挣来这紫罗袍。动不动你把杨家保 ,保杨家将你保了个无有下梢……”
高亢中带着苍凉,叫人心里堵涨的难受,偏偏半点都发泄不出来。
于晓曼上来的时候,就见这两口子还真就在那里认真的听戏。她坐过去,挨着林雨桐坐了,伸手取下手里的帽子,刚好将嘴遮住,这才道:“到处都是眼睛耳朵,你们倒是悠闲。”
林雨桐倒了一杯茶过去,然后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着腮帮子刚好挡住嘴,“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这边上钩了。”
于晓曼笑了笑,这才放下帽子,看了一眼在帐子边缘站着的手里提着水壶的伙计,扭脸跟林雨桐道:“贤伉俪请我过来,不会是就是为了听戏吧。”
“当然不是。”林雨桐将点心盘子推过去,“之前就说了,我是为了交易而来。”
“交易?”于晓曼没拿点心,只抓了瓜子随手的磕着,“一般的交易我可没兴趣。”
“倭国的间谍……你们内部有倭国的间谍。”林雨桐正面对着楼梯口缩着的梅婶,“用这个间谍,交换我们的东西顺利到秦北。”
“谁?”于晓曼将瓜子往盘子里一扔,收起面上的漫不经心,“你们说的这个人是谁?可千万别告诉我,得等东西到了秦北你们才肯说。要真是这样,那就不用谈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空放一枪呢。”
隔着帐子的另一边,背对着另一桌的正是乔装而来的刘副官。那边的话他听不清楚,但是不停的过来倒水的活计,将那边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不得不说,于晓曼的顾虑是对的!谨慎一些总是不会出错的。可于晓曼这样的表现,叫刘副官心里又嘀咕了起来,难道于晓曼真的不是工党?如果她不是,那么说她是工党的关洁又为什么告诉自己于晓曼有工党的嫌疑呢?因为于晓曼跟何卫华走的近?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正想的出神,对面传来于晓曼惊愕的声音:“是她?”这一声将刘副官思绪彻底的给拉了回来。
她们说的人是谁?
从于晓曼的语气看,她应该是认识这个人,而且相当的熟悉。那会是谁呢?
伙计低着头又过来了,“那个女人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刘副官恍然。这才对嘛,这么要紧的事怎么能宣诸于口呢。他急忙低声问道:“什么字?”
那伙计伸手,蘸了茶杯里的水,在黑漆的桌面上写了一个‘关’字。
刘副官心里波澜皱起,他迅速的用手擦了桌上的字,“闭紧你的嘴!”
那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就看见于晓曼正在下楼梯。他回头马上示意刘副官。
刘副官看着于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