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老翁晚年丧子,还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养活小孙子,真是人事多艰啊。
“守文兄,这老翁欠下的租子便由我交了罢。”
思量良久,谢慎还是叹声道。
虽然由他来说这话很不合适,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老人家叩头到头破血流吧。
王守文显然有些犹豫,这个钱让谢慎出总觉得哪里不合适,但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
终于王守文叹息一声道:“陈伯,还不快谢过谢公子。”
老翁闻言大喜,连忙转过身来冲谢慎叩头。
谢慎马上弯腰将老翁扶起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你家孙儿今年多大了,可愿意开蒙进学?”
老翁愣愣的看着谢慎,一言不发。
谢丕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开蒙进学的意思就是的意思是问你愿不愿意把孙儿送到学堂去读书。”
老翁嘴唇微微抖动颤声道:“谢小相公,老朽家里供不起娃娃念书啊。”
谢慎解释道:“这个不必担心,这份钱我来出。”
老翁连连道:“使不得,这使不得啊。谢少爷刚刚替老叟出了一年的租子,又要替娃娃出读书的钱,这份情让老叟如何还的起啊。”
谢慎淡淡道:“老人家不必担忧,这份钱不用还,这份情也不用还。能为家乡父老做些事情,是晚生的荣幸。”
老翁还想说些什么,王守文却是咳嗽了一声道:“陈伯既然如此你就答应吧,谢贤弟也是为你好。”
老翁眼中含泪道:“都说谢小相公是文曲星下凡,这是咱余姚的福兆啊!”
谢慎被他夸的面颊一红,连连道:“老人家过誉了。”
三人离开荒滩后便进城寻了家酒楼吃饭。
谢慎边吃边在思考之前的事情。
在大明朝,对谢慎这样的寒门子弟来说读书真的就是唯一的出路。刚刚那老伯就是明证,如果他的孙儿不开蒙读书,可能人生轨迹也和那老伯没有什么分别吧?
相较之下世家子弟的晋升阶梯,向上通道有多种。科举只是效果最好的一种。
即便考不上科举,他们还可以凭借父荫去国子监读书,成为一名监生,学满后照样可以做官。
当然这种国子监一般只能做到知县,最多做到知府。再往上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京师六部九寺可谓一个萝卜一个坑,进士为了一个职位都争的头破血流哪里还有位置给监生留。
当然还有一些勋贵可以凭借父荫直接荫个武散官混吃等死。
即便无心仕途,那也可以仗着家族势力醉生梦死,享受人生嘛。
但是寒门子弟除了奋斗只能奋斗,奋斗未必有希望,但不奋斗是一定没有希望的。
谢慎想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寒门子弟一个希望。
想到这里,谢慎轻咳一声道:“守文兄,丕贤弟,你们以为开设一个私塾专门教授穷苦人家的孩子可行否?”
王守文奇道:“慎贤弟怎么突然想开私塾了,难不成是因为刚刚那陈伯......”
谢慎点了点头道:“这私塾我打算专门招收余姚穷苦人家的孩子,教书先生的束脩由我一并来出。”
谢丕点头道:“这想法确实不错,不过教书先生的人选却是个问题。余姚如今的情况慎贤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开蒙大多是由族中叔辈,这些你肯定是请不到的。”
谢丕说完生怕谢慎误会,又补充道:“这是族中规矩,慎大哥你莫要见怪。”
谢慎淡淡笑道:“怎么会,规矩就是规矩,我也不想破坏它。实不相瞒,我打算请的教书先生就是郑训导。”
“郑训导?”
王守文瞪圆了一双眼睛道:“怎么会是他?”
谢慎淡淡道:“郑训导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明白穷人家孩子的苦楚。何况郑训导手头并不宽裕,利用闲暇时间拿一份束脩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还有一条原因谢慎没有说,那就是郑训导在杭州时曾经担任过宁员外家的西席先生,故而十分适合这种私塾的模式。
毕竟县学讲授的东西相对高深,而私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