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在寒香很小楼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敢置信。
昨天夜里,迷迷蒙蒙之间,他好像看到了母妃。
安平自小没有养在太子妃跟前,而是养在生母跟前的,毕竟生母得|宠|,太子妃大度也不去计较那么多规矩,便将他留在了生母跟前。
安平对于太子妃这个母妃的印象,从来都是温和且疏离的,平日里请安她也不为难东宫的人,尽管生母几次叮嘱要离太子妃远一点,说她有了孩子会害他们,安平始终不以为意。
安平记得有一次背着生母,瞒着下人偷偷的溜到假山上去玩,不小心从上面跌落下来,太子妃刚好在假山处寻找东西,看到他落下,自然而然的就去伸手接住。
那种没有丝毫犹豫的,安平后来时常会想,若是太子妃真如自己生母所说的那样,完全可以坐视不理,那么多宫人看着,是他自己跌落,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件事最后是太子妃的右臂脱臼,他倒是安然无恙。
生母说过,那是太子妃拉拢父王的手段,安平却想,萧家撑起了父王现在在朝中的地位,太子妃何苦做苦肉计去拉拢太子。
安平的不以为意,直到后来那件事情出了,生母才真正相信,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似她一般。
安平记得那日,父王去琉璃江治水,在回京的途中,朝中有人检举了父王的亲是父王勾结南召,意图谋反。
父王与途中被诛,萧家被下了大狱。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消息震傻了的时候,之后太子妃她将太子的的庶子们叫到了跟前。
安平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太子妃看着他和他的三个弟弟,面色平静的问着他们:“不用多久,就会有禁军围了东宫,母妃无能,只能护着你们其中一人,以后世道艰辛,从今以后再不是周皇室的人,没有人能再庇佑你们,你们怕吗?”
安平那时候只有九岁,未曾想过怕,也不知道什么是怕。
等着太子妃要他们做抉择的时候,安平看到生母苦苦哀求,跪地不起忏悔着往日的错,只求着太子妃保全自己的时候,安平只觉得那时的脊骨都是弯的,怎样都直不起来。
其他的几个侧妃也在哭着,弟弟们也吓坏了,跟着在太子妃面前磕头哭着。
太子妃却平静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自己。
“祁禛,你想离开吗?”太子妃喊得是自己的名讳,而并非是|乳|名安平。
安平看着大殿中的诸人,年幼的弟弟,痛哭的生母,还有一直都一派平静的太子妃。
“母妃,儿臣留下。”
生母的哭骂声,侧妃们的感激声,在安平看来,都及不上那时太子妃眼中欣慰的神色。
“来人,送大公子离开,这一生,但凡是你们有一口气,不准回京。”太子妃吩咐着。
那时候,太子妃是不想他复仇的,她只是想保全他的一条命,或许是为了父王,为了那夫妻一场。
到后来,他才知道,那几个死士并非是父王安排的,而是太子妃当年出嫁的时候,瑾昭郡主,也就是太子妃的姑姑给太子妃安排的。
当他知道,原本那些死士可以护着她安全离开的,她却把这样的机会给了自己,安平多少个****夜夜都不能安眠。
烈火焚身,该是多大的痛楚。
但凡是他有一口气,怎能不回京,怎能不复仇!
离了京也没能逃开,护着自己出来的死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自己险险的保住一命,就这样碌碌无为苟且偷生了两年。
直到昨天夜里,他隐约间又看到了母妃。
一如当初在东宫时的温和,还有关怀的神色。
只一眼,仿佛是漂泊的船找到了港湾,那种安心的感觉,是这两年都没有的,他昏睡了过去。
等着再醒来的时候,才听着一个轻柔的声音跟小楼说着话。
那声音越听越像是母妃的,安平有些愣愣的想,莫非是母妃脱身了?
等着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安排才发现,这哪里是母妃,只是眉目之间有母妃的一些影子,仔细看来却是一点也不像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