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众攻来的宋军明明尚未强攻交锋,反倒似是被强敌摧垮冲破了阵势,先前堪堪还尚能保持相对严谨的阵型,可是随着各部宋军兵卒后撤时拥挤推搡混乱势头的扩大,有几拨军阵倒似是成雪崩之势,阵型队列已完全散乱开来,而只顾争先从战场逃脱遁去。巨野城头上方诸部义军将士见了,也都爆发出震天撼地也似的欢呼声,实则当中许多人脸上兀自挂着纳罕诧异之色,甚至还有些懵逼......
毕竟现在的刘光世不得不直面与金军对持抗衡的时机远比正史中要少,所以他尚还没有因屡屡回避与外寇硬仗恶战被耽上“长腿将军”的骂名而广遭世人诟病。本来把守济州治所巨野的唐斌、李应、刘唐所部义军头领虽然按公孙胜的主张,而采纳了吴用的应敌之策,但是他们本来也以为也少不得要拼死抵御住宋军的几轮猛攻。届时刘光世那厮,遮莫才会因深知巨野守军早有准备,久攻城池不下而只得率军退去,可是他尚还有绝大多数的军马并没有动用,甚么提举御营使司都巡检使刘光世,当真就如此畏战?就恁般逃了?
而如果是萧唐在此,固然便会念道:基本操作,何须慌张,又诧异个甚么?这的的确确是刘光世这厮用兵时的常见行径,能够以长腿将军之名而教后世耳熟能详,又岂是浪得虚名的?
但无论怎的,攻城宋军的士气骤然大跌,完全是将后背露给了诸部义军,也到了趁势追击撵杀的时候。唐斌、欧鹏、马麟三将当即又急催趱马,各自率领麾下劲骑先后加入追击刘光世所部的阵列当中。而此时与巨野城头上方,又与公孙胜一并登上了墙头的吴用眼见攻城宋军全面溃退,而诸部义军气势如虹,趁势追击的浩大场面时,他心中蓦的感到阵酣畅淋漓的痛快,在心中似乎一直悬着的大石也终于放下。
而心里虽然甚是激动,吴用仍是尽力呈现出一副淡定着笑看风云的高明军师模样,他缓缓的轻摇羽扇,也终于又说出了他憋闷在心中实在太久的那句话:“吾计...成矣!”
虽然唐斌等义军正偏将佐率领诸部将士又掩杀了阵,但倒也是因为刘光世未曾指挥大多宋军部曲强攻城郭便已先行决意撤退,又有王德这等悍将殿后尽力阻截义军追兵,也很难进一步的扩大战果。可是合计郦琼所统领踅进巨野也被尽数歼灭俘获的宋军,以及王德于城关前舍命杀伐麾下折损的骑众,以及败逃时自相践踏,或被义军追兵赶上撵杀的步军将卒,估算伤亡要比巨野兵力处于劣势的义师守军还要多出三四千人。而刘光世所部宋军,虽然经此一役尚还未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甚么血气斗志可言。
本来以为能一举攻陷济州治所,进而席卷由萧唐统管,而后方相对空虚的京东路诸州各县,然而这第一战便碰上了硬钉子。未亲临战阵指挥杀伐,刘光世便做了惊弓之鸟,这一路上也只顾寻思着如何向朝廷申辩推脱。然而当他率领诸部宋军灰溜溜的又行至济州与濮州交界地域时,便觑见从东、南两个方向又有提举御营使司的军卒奔逃而来,刘光世心中又咯噔一下,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报!刘相公,大事不好!正于恁率军直取济州治所时,隶属萧唐帅司府署下辖的飞捷军张清所部军马,趁着我军后方空虚,已然奇袭攻取濮州治所鄄城。飞捷军来得忒快,守城军士尚来不及关闭城郭,提举御营使司内亦有两员指挥使力图前去抗拒,却被那张清使飞石先后打翻坠马,尽被擒获!”
“报!刘相公,也是趁着恁率军前至巨野之际,萧唐麾下大将林冲,率领所部天雄军袭取单州治所单父城,连同治下成武、鱼台、砀山三县巡检司忌惮帅司府署兵马势大,也尽是望风而降。如今单州全境,几乎也尽落入那林冲所部军马的掌控之下!”
当刘光世接连听闻濮州、单州相继失守的战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因偷鸡不着蚀把米而震怒忿恨,倒是心有余悸的念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萧唐那厮,早已得知朝廷再容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