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却了先手的优势,白衣的处境越发艰难,近处烛火与墨水来回交替,牵制住他的手脚,缘木居中不停瞅准他的破绽对他造成伤害,而铄金则是站定一角,引弓不发,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一时的大意,导致自己就好像boss一样在被人开团强刷,白衣也是有些无奈。所以说,有些时候插旗子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就算换了一个世界,也没有丝毫分别。
烈日炎炎,天光灼热似火,身陷危局的白衣心中却理智如冰。火刀水剑在他面前交相更迭,虽然配合得很默契,可是水火不容,其中依旧存在了不少破绽。白衣瞅准了一个水火分列的间隙,停步,却没有反攻过去。
他找到这个机会,只有一个目的,要拔出自己的剑。
可惜,远处一声惊弦,没有尾羽的箭矢破空而来,正中白衣正在发力的手腕。鲜红的血色飞溅而出,白衣却冷然一笑,中箭的手腕悄然一抖,那些飞溅的血成了最好的暗器,激射向前后正在交替的烛火和墨水。而他的剑,也在这一抖之间拔出了一半。
春雷炸响,翠绿长鞭携裹着雷蛇,向着白衣中箭的手腕露出了凶猛的毒牙。缘木做出了补救的措施,虽然她并不明白,白衣为何拼着受伤也要将自己的剑拔出,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让他成功。
受伤的痛觉似乎没有影响到白衣,他只是皱眉看着那条随着长鞭袭来的雷蛇,避开一片火焰似的刀幕之后,转换了自己持剑的手。
他早已经能够做到双手互搏的程度了,一个剑客其实无论哪一个角度都可以出剑,只不过他是在试探这几个姑娘的默契程度,自然会稍微放些水,以免她们撑不过一个回合。
不过现在看来,她们做得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白衣并非是一个纯粹的武者或者江湖人,传承自第一世的杀手习惯一直在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所以虽然他其实已经什么兵刃都可以用,但是还是会习惯地用手中的长剑作为掩饰。
一个杀手永远不能让别人知晓他的底线,如果被看透了,就逃不过死亡的命运。百无聊赖地自我检讨着,白衣的剑已经骤然作响,蜿蜒而出一道堪比流星般夺目的辉光。
无所谓什么招式,什么意境,这只不过是一招简简单单的弓步直刺,而这一剑却硬生生点中了烛火长刀的薄弱之处,让她的长刀不得不磕中了身后墨水的流水长剑,一时烟尘四起,彻底遮蔽了校场上的场景。
雷光四散分列,缘木的反应很快,她没有去管被击破了合击阵势的烛火和墨水,反而挥动长鞭,四散雷光护住了自己。
这是很正确的选择,面对视觉被阻碍的困境,缘木相信白衣定然不是为了彻底将墨水和烛火击溃,而是想要声东击西,先除掉自己和铄金这两个攻击距离比较远的人。
可惜,尘埃落定之后,她们却发现,四个人都没有被攻击。而她们所防备的那个少年,正踏立在校场正中的旗杆顶上,漠然注视着她们。
右手手腕上的箭矢已经被白衣拔掉了,淋漓的鲜血顺着手掌浸染了袖口,染出一片鲜红。他左手执剑,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气势渐渐凝聚。
“准备好了吗?这一剑,我把它叫做彗星。”
淡漠的口气遭人厌恨,可是四个姑娘也不敢不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她们已经快要出了全力,但是却还是挡不住他想要拔剑的意图。这样的差距,着实让人绝望。
白衣学的一直都是死人剑,是从来都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有退路的剑法。而这一剑就是其中的精粹,清苑曾经和他说过,世上有三个最好的刺客。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白衣的这一招“彗星”,正是来源于此。面对这四个能够让自己感受到压迫的姑娘,白衣觉得她们有资格接这一剑。尽管他已经不太喜欢,使用这样的剑术了,但是过去又岂是那么好遗忘的。
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总有一些事情,你是无论如何不肯忘掉,也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