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容彦所说的是真是假,她是我的掌事宫女这一事却是在无异议。这段日子来,她也一直在本本分分地做着掌事宫女的事情。思鸢和念鸯私下也曾经跟我说,看着容彦姑姑并不像是其他宫里的人。
我却让她们仍要小心着,当初菱儿也是如此,并看不出来什么。索性也不会将他们赶了出去,不如就这样放着,只不过小心提防着就好。
近来,宫里便无大事。只有一件,那便是进了十二月,年节就将临近了。记得仍在家中的时候,每每到了十二月,家中就开始忙了起来。各处的管事要来找母亲回报庄子铺子的账目,管着各事的管事娘子也要来回的请示事情。自打进了十二月,就开始筹备着年节了。
而各地的百姓也是如此。进了十二月,似乎每个人脸上都会带着点要过节的喜气。即便是家中贫困,没有闲钱置办年货,也会照着规矩扯些新布,简简单单地过这个年节。
宫里自然不比寻常百姓家。年节的时候还要宴请命妇,自然也是早早地就做着准备,一时间,各宫各房之间忙里忙外,到处都充满着忙碌和喜庆的气息。
早上起来梳头的时候,我想起来这一茬,便问了容彦一句:“你入宫前,年节都是怎么过的?”
容彦便跟我说起来她幼时的年节,原来她还有个妹妹,叫做容虹,那个时候家里穷,父亲又是瘸子,母亲日日在一个大户人家里浆洗衣裳赚些钱。
容彦说到母亲的时候,明显眼中有些泪花。却依旧噙着,努力不哭出来。又继续说:“当时奴婢和妹妹都盼着过年节,因为母亲可以从主家带回来一块肉,还有好吃的糕点。”
“后来那一年,母亲给人浆洗的衣服出了问题,说是没有洗干净,导致那家人里怀了身孕的五姨娘起了疹子。母亲就被赶出来了……那年的年节,母亲没有带回来肉和糕点,反而带回来一身的伤痕…不懂事的妹妹闹着吃糕点,母亲躺在床上哭着,父亲在椅子上坐着叹着气…”
“奴婢就去找了收宫女的嬷嬷,卖身进宫,拿着卖了自己的十两银子,给母亲买了药,又给妹妹买了糕点……那是奴婢在家过的最后一个年节…一入宫门,我便再也出不去了…”
这时,她却再也忍不住泪水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她连忙擦了干净,又扬起来一个笑容:“奴婢该死,现如今一切都好了,何苦大清早的惹了小主不开心。”
我从铜镜里看着她的样子,心下一软,安慰她道:“不必自责了,若是我今早不问你,你自然也不会说。若是自责,那岂不是我的过错了?”
她连忙跪下,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小主责罚……”
我却将她扶起来,说:“你莫要动不动的就跪下,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若是整日里的如此跪来跪去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好了,快些与我梳好发髻,不要误了请安的时辰。”
梳着头,我却有些走神的想起来入宫前的年节。那时候母亲总是会指挥者管事娘子们去做着各项的准备工作,各种丫头婆子鱼贯进出,需要采买的,领了对牌出府去,需要准备的,将丫头分成几队,轮班负责着。
近两年的年节里,母亲总是将我带在身边,做着每一样事情都仔细得与我讲解。妹妹总是粘着我,也要在一旁学着,母亲却总是让弟弟将妹妹领了出去玩。又使了丫头婆子仔细盯着,莫要磕着碰着。
每次年节,母亲还会使人去荣昌衣阁请了绣娘来,又带来当下荣昌衣阁时兴的布料,给我们姐弟三人裁制新衣,还会带着我和妹妹去隆记选些首饰,在年节的时候将我们三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然,母亲也会给父亲做了新袍子,父亲总是微笑着看着母亲,体贴着说着又辛苦了。
在年节到临的前一天,还要做的一件大事就是请祖。因为三十夜里要祭祖,在提前一天的晚上,要由宗族里的前去请祖,然后在三十的夜晚,在家中的正堂里摆上鸡鸭鱼肉,各种时令水果,供奉祖先。
家中的宗族男子也要在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