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双脚的探索,森林的景象一点一点呈现在视线之内,与此同时,登山包的重量终于开始侵袭而来,那分量十足的压力让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陆离现在总算是明白东尼的话了,为什么三十斤到后来会像是三百斤、乃至三千斤一样。
陆离觉得满头问号,他为什么要开始这趟徒步呢?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呢?他为什么要放弃每天安逸自如的生活,背着三百斤在荒郊野外里用双脚行走呢?他为什么拒绝汽车或者飞机这样简单的工具,回到最原始的状态,经受折磨呢?
伴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依旧没有找到答案,却奇妙地开始享受起这趟“折磨”了。
徒步旅行就好像生活一样,只有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其中的滋味,疲惫,舒畅,酸痛,快乐,惬意,自由,放松,开放,坦然……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战斗,也是自己和自己的对话,变成一片空白的大脑,却隐隐开始思考,思考着那些深奥的、浅显的、意义的、无聊的、有趣的、虚无的问题。
在长达二十五分钟时间里,陆离脑海里一直在想,后背有些痒,他想要去够,却够不着。如果他靠着树木磨蹭的话,是否可以缓解一些;可如果不能的话,他是否应该放下背包,就为了挠痒一下。
比起什么生命的意义来说,徒步旅行之中更多时候是自思考这些毫无意义的琐碎话题,可是,思想的自由和纯粹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
生活总是太过繁忙,也太过拥挤,我们似乎已经忘记,留下一点时间给自己。这里所谓的自己,不是指自己窝在被窝里,拿着手机刷微博,或者吃着零食看剧,又或者是打游戏消磨时间,而是自己和自己相处的时间。
在这样的时刻里,哪怕仅仅只是思考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那也是一种享受。这和公路旅行有些像,却又完全不像,比起公路旅行的惬意和放松来说,徒步旅行对身体的考验让大脑的注意力完完全全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这是截然不同的。
这仅仅只是陆离第一次徒步旅行,缺乏足够的经验,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方式是否正确,但陆离确实是疲惫并享受着。
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每次间隔一到两个小时,还会坐下来休息一段时间。一开始,休息的间隙,他们还会闲聊几句,但很快,他们就放弃了交谈,只是默默地喝水、吃东西,休息,然后再继续出发。
“我们这样就好像苦行僧一样,进行着沉默修行。”再次背起背包,陆离笑呵呵地调侃到。
“不然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陆离走了过来,帮宋令仪把背包背起来,陆怀瑾站在旁边自力更生,还有余力开口说道,“一边走着,一边聊天?我们的体力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一下,呼吸就紊乱了。”
陆离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想想一路走过来的沉默修行,他就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我只是觉得,我以前想象的徒步旅行,就好像去郊游一样,一路上都是欢乐不断的。即使不是如此,也应该是放松的。但今天,我们却一直在埋头赶路,仿佛在朝着某个目的地前行一样,甚至就连观看周围风景的时间都没有,这和我的想象完全不同。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是没有目的地的,对吧?走到哪里,累了就停下来。”
“我觉得这就是徒步旅行的意义。”陆怀瑾回答到,“一段自己和自然交流的旅程,也是一段自己和自己交流的时间。这难道不是每一个深陷在现代生活繁忙节奏里的人都需要的吗?”
陆怀瑾替宋令仪检查了一下背包,确定没问题之后,就对着陆离点点头,“接下来一段,我在前面带路吧。”经过了大半天的行走,陆怀瑾反而看起来越发精神奕奕。
目送着陆怀瑾往前走去的步伐,陆离不由莞尔。的确,这就是他们所需要的。
接下来的旅程,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修行之中,一路埋头行走,只有脚步与砂石摩擦的声音在沙沙响动,那万籁俱静之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