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将如何去引诱兵尉陈某的事情讲述一遍,虽然是权宜之计,但这类似家贼之嫌仍让徐肃负疚不已。
“南苑居然还安好?”
沈哲子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诧异,要知道早先历阳还未攻入都中时,建康城内就已经有乱民冲击南苑。历经动荡居然还能保存完好,由此也可看出苏峻对南北各家的态度确是不乏温和。虽然心内不乏感怀,但彼此立场不同,沈哲子也只能道一声抱歉。
略一转念后,他笑着安慰徐肃:“财货都是身外之物,我家既然能建起南苑,便也能建起第二个,不足可惜。倒是徐尉你这想法给我颇多启发……”
他示意徐肃凑到近前来,低声交待自己对此的一个想法,徐肃听完后沉吟少许,说道:“如今都中人心动荡,宿卫更是如此。郎君此想若能善加引导,未必不能收以奇效。只是、只是不免有些可惜……”
“大事在即,顾不了那么多了。”
沈哲子又将诸多想法并安排通盘对徐肃讲述一遍,让这个熟悉京畿形势的人参详一下是否可行。待听完沈哲子的全盘计划,徐肃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本以为郎君潜入建康只是要做一些小动作,没想到图谋如此之大。只是这想法初听有些荒诞,但仔细想来,环环相扣,却又透出一股合理。
“郎君要烧龙都之粮,凭目下这些人力或恐不足。不如等到仆下做完都内之事,而后率众出城与郎君汇合之后再为?”
沈哲子听到徐肃提议,心内也不免沉吟起来,诸多环节中,他唯一拿不准的便是偷袭龙都渡口之事。若是强攻的话,凭他这些人手,尽管龙溪卒各个战力不弱,但真正摆在明面上的去对抗,其实也没有太大优势,较之普通人而言都是血肉之身的一条人命。
“两方兼顾,疲于奔命,未必也能赶得及。徐尉你归都这几日,不妨打听一下都中宿卫调粮的章程。若能熟悉这当中环节加以伪装,把握也不算小。”
沉吟少许之后,沈哲子才又说道。
徐肃点头领命,继而又不免叮嘱道:“如此弄险之事,郎君切记不要亲自上阵。若是你发生意外,即便来日取得再丰厚战绩,都是莫大损失!”
沈哲子闻言后笑一笑并未作答,他率众来此本就是弄险,若事到临头自己还要退去以保命为第一要务,即便属下没有怨言,他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人世上危险何其多,烧粮危险,北伐危不危险?许多事情并不能用危不危险考量,他虽然不是什么天命之子,但也绝不惧与一众忠心耿耿的家人并肩为战!若连这一点胆气都无,日后怎么去说服别人赌上性命,赌上国运追随他跨江北上共为壮举!
送走了徐肃之后,沈哲子便召来几名龙溪卒,伏案疾书一信,交由他们连夜启程返回曲阿去,通知仍在那里率领东扬军与张健部对峙的族叔沈默早作准备。
接着,他又将陶弘请来,并不作虚词寒暄,直接说道:“我等深潜敌后,志在收复京畿,创建不世伟功!只是即便侥幸能够收复京畿,凭我们眼下之力,未必能够固守。京畿周边军力最盛便是世兄尊府大君,我希望世兄能前往西军所在通知大都督,希望大都督能发起强攻,即便不能击溃历阳,也务必让邵陵公不能快速回军建康。若是京畿得而复失,不独我等将受脔割寸剐之刑,皇帝陛下都恐将遭受不测!”
陶弘听到沈哲子这么说,不免有些为不能亲身参与收复建康之战而惋惜。但见沈哲子神态这么严肃,也知自己这一行任务不轻,可以说沈哲子他们这一行人的性命包括未来建康城的得失都肩负在他这一身。
深吸一口气后,陶弘神色凝重道:“将军放心,弘定不负所托!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坐望历阳一兵东进!”
“何必言死,我等风华正茂,来日夸功江东,小觑同侪!”
沈哲子起身拍拍陶弘肩膀,送他出来,亲自挑选七八名龙溪卒,叮嘱他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