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王太保……”
“哈,原来今日你是给王太保作说客?你这个小东西可比你父要强得多,士居虽有诡变之称,较之你还是要逊一筹啊。”
陶侃闻言后便笑语起来,不乏调侃,前几日他可是多听那些投靠他的人言道沈哲子在台中如何威迫众人乃至于王导,没想到这小子转头又来给王导做说客。略一沉吟后,他才说道:“我既非辅政,又是武任,本不宜问政。只是有一事不明,太保厚待宿卫可以,可我荆州儿郎今次也是血战平叛,应该功论几许?”
“便作同例,有何不可?”
沈哲子在席上笑语道。可是陶侃听到这话后却是蓦地一愣,继而便指着沈哲子笑语道:“敢这么说,人言你是江表幼虎,我看你倒是个江表乱源!如此恶例,岂能乱开?”
“人言可畏,陶公盛赞实在不敢领受。言及当下,太保也是无奈,不能不为啊。”
“他自为其政,我自言其事,何必求同。”
说完这句后,陶侃便摆摆手说道:“你若再无旁的事情,就这么回去回报太保吧。”
沈哲子一直等到行出营帐,才咂摸出来陶侃这么说的意思。王导诚然不得已,陶侃又何尝没苦衷,这应该算是非暴力不合作的一种表态吧,不废事也能不坏事。沈哲子本以为自己求同存异、包容性强已经算是不错的政治智慧,但是跟老家伙们这种毫厘之间的拿捏相比,还是稍欠火候。
沈哲子离开之后不久,帐中又行入一人近来,乃是陶侃兄子陶臻,手托一份书简匆匆上前递给陶侃。
“射杀七人,溺亡二十八,带伤四十余……这小貉子下手够狠,倒是不逊其父风范。”
草草扫过一眼简牍上的内容,陶侃便咂舌说道,略作沉吟后,他对陶臻说道:“与事兵众,鞭刑十五。兵主陈某,枭首传示各军!”
“这、这量刑是否过重?仲父,他虽是驸马得建大功,但我们荆州又岂会惧他!”
陶臻闻言后不免皱眉,此事在他看来虽然错在己方,但沈哲子这么大开杀戒也实在太过狂傲。可是叔父不只不问责沈哲子,反而转过头来要杀自己部众,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陶侃闻言后眉梢顿时一扬:“老子是给他看?是给各军各营去看!不要以为老子旧患起不来身,他们就能无所忌惮!”
“还有,早先台城投来那些人,你转告张长史,让他带回台城去!军政不相统,老子又不是三公高位,耗费米粮养这一群徒害军心的鸹鸟有何用!”
陶臻见叔父动怒,不敢再多言,急忙转身行出去要行军令。可是在即将出帐的时候,陶侃又喊住他:“让殷长史收拾收拾同归台城,告诉他台中另有任用。暗助沈家小儿那个叫什么?稍后让他去征西府监理马事,老子还未闭眼,都不必急着换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