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工农六村的时候,毛主任很热情,对我们嘘寒问暖的。
“……哎,你们也真是倒霉。不过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了。小林啊,你妹妹也没事吧?”毛主任问道。
毛主任知道的事情版本也就是我们告诉其他人的那个没有灵异因素的版本:我妹妹到影视城玩的时候,碰到了那个疫情,打电话给了我,我们才一起过去看看,被卷入到了这件事情中,被迫隔离,留院观察。
我谢过了毛主任。
毛主任对我们没有芥蒂,那位小姚则在看到我们的时候,脸色难看,眼神躲闪,走路都避着我们。
看来,她是担心我们身上还有那种可怕的“疫病”。
毛主任说了小姚一句,被我拦下来。
这种担忧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指责的。
小姚一溜烟就跑了,不知道去做什么工作了,反正不像之前那样留在我们这边的办公室里面,看热闹了。
小区里面也有居民过来。
不过,他们都是来居委会窜门的,并不知道我们今天重新来这里上工。
看到我们,几个老阿姨老大娘还很惊讶。
“小林啊,你们放出来了啊?”一个老阿姨问道。
用词有些别扭。
我也没纠正,乖乖回答:“是啊,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了,没问题了。”
老阿姨对这个倒是没担心,很是掷地有声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多想啊。我们民庆的医院很靠得住的,这次还有市政府盯着,他们说没事,肯定就没事了。”
“不过啊,这个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儿子说病毒啊变异啊,说人的血都蒸发光了,很吓人啊。”另一个大娘说道。
话匣子打开了,她们就开始自顾自八卦起来,小道消息乱飞,也不管我们几个当事人了。
我们也只好听着。
下午的时候,终于有产权人来咨询投票的问题了。
我抽空看了看投票率和现在的票数分布,只觉得事情麻烦无比。
马处长那边已经看我们不顺眼了,这工作还做不好,肯定又是一顿训斥。将他惹急了,不说把我们都换掉,就是再安插一两个进来做管理,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我等产权人走了,叫来瘦子他们。
“得一个个联系了,必须把票都投了,最好在投票的选项上,做个引导。”我说道。
哪个方案胜出,拆迁办无所谓,但没有强势胜出的一个方案,没有能够在支持率上压过其他方案的一个方案,就可能要进行第二轮、第三轮投票,并且在之后的拆迁过程中受到阻碍。
我们几个看了看现在的投票。以微弱优势领先的一个补偿方案,是以户口簿上的人口数量来做补偿金额的计算标准,辅助以住房面积、房子的使用年限等内容。
工农六村是老小区,但不是那种违章搭建严重的棚户区。这里每间房子的住房面积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太大区别。
让产权人分成两派的主要两个补偿方案,一是看户口簿,二是看实际居住人。票数排在第三位的则是看房产证上的产权人数量。前两个方案票数胶着,第三个方案距离前两者,差距也不是那么巨大。
这主要是因为,工农六村现在的产权人基本分成两类。一类是当初市钢铁三厂分到房子的老职工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卖房子;第二类就是已经易手过,从前者手中买到房子的。两类人的情况不同,诉求当然也是不同。第一类人数量更多,而这数量更多的第一类人里面,如徐家那样,一家三代同堂,挤在屋子里面的有;儿女成群,但都搬离出去,只在户口簿或房产证上挂名字的,也有。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诉求,想要拿出一个十全十美,让所有人都同意的方案,那是不可能的。
从拆迁办内部的会议讨论和过去的拆迁案例来看,最终拿出来的方案会兼顾各方利益。不是说,只居住,没有在房产证、户口簿上写名字的,就完全没有权利参与到拆迁补偿中来。但这不同的几种人,得到的补偿数额肯定会根据最终方案的结果有所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