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营中收兵回营的鸣金声响起,攻入佛图关的清兵如潮水般退了出来,鳌拜懊恼的回望关城一眼,有些不甘的率领大军撤回大营。
明军援兵赶来,预示着夔州之战结束,豪格继续进攻重庆府已经没有意义,随着明军主力回师,这场川东之战,清兵已经输了。
如果是平原之地,豪格道是有信心会一会王彦,可在川东遍地的大山间,他却没有信心,也没有必要与明军在川东决战。
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讲天时,现在是七月天,酷暑难耐,不利于八旗作战,讲地利,川东大山遍布,丘陵起伏,也不利于八旗骑兵作战,最后说人和,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三样一点不占,此次川东会战,对清兵而言本就十分不利,豪格出兵的目的是捞吴三桂一把,现在夔州战役结束,他便失去了战略目标。
面对十余万入川明军,豪格有点独木难支之感,清兵回营,还剩下的四万多清兵,立刻放火烧毁营寨,率兵北归成都平原,明军要是敢追来,他便正好像对付西路明军一样,将明军击败。
如果明军不来,清兵便一边熬过酷暑的盛夏,一边调集绿营步军,待到秋冬再来与明军争夺川东。
佛图关,在王士琇抵达三日之后,王彦携带主力到了关下。
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王士琇引着他进关,关墙上还留着大战后的痕迹,偌大的关门消失不见,只剩几块破碎的木片,门洞内血迹斑斑,仿佛涂了漆一般,残刀断枪,随处可见。
“豪格撤退呢?”王彦边走边问道。
“撤了。”王士琇点点头,“末将兵少,不敢冒然追击,算时间清兵应该快过合州了。”
“他这是要一口气退到成都么?”王彦微微一笑,显得心情大好。
“相公,不能让那厮就这么逃了,末将请命追击!”袁宗第抱拳说道。
“壕格也算满清的一员名将,他这个时候选择撤退,是明智之举,想必他也正等着我们去追了。”王彦挥挥手,“既然清兵已经过了合州,进入成都平原,便不用追了,一来我们骑兵太少,二来想追也追不上,除非豪格有意让我们追击,那我们就更不能追了。”
众将听了点点头,都觉得有些可惜,大军刚破了曾经的大明第一强军,士气自然大振,现在是逮谁揍谁,没能与豪格打上一场,再添一点功勋,着实可惜。
王彦与众人行走,忽然停下步子,看着王士琇道:“義石呢?怎么不见他来?”
王士琇听了神情一暗,“回相公,于将军怕是不行了。”
王彦闻语微微一愣,而后便猛然加快了步伐,急步往关城内走去,片刻后在王士琇引领下来到关下的一排矮屋前,外面站着几名千户军官,脸上都写满哀伤。
王士琇为王彦推开半掩着的屋门,王彦当即进去,便见床上躺着一人,脸色惨白,身上几乎绑满了绷带,创口的血液浸出,在白色绷带上漏出一块块殷红。
王彦定睛一看,不由得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整个人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只见于世忠身上至少受创十余处。这些创口的血迹大多已经乌黑,但右胸和左肋浸出来的鲜血,依然一片鲜红,俨然活不成了。
“清军破了关门,于指挥领着数百伤兵,同清兵血战,力斩鳌拜亲兵十余人,但自身也受了重创。”王士琇低声说道。
“相公,家父~”守在床边的于佑明,见王彦进来,话没说完便哽咽起来。
王彦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番,这时于世忠被惊的悠悠醒了,看见众人,“相公来,我便心安了。”
闻声王彦立刻急步抢到床前,拉住于世忠的手,创口血流不止,加上天气炎热,王彦知道于世忠已经不行了,心中不禁一阵神伤,他嗟叹的问道:“義石,可还有什么话说。”
“甲申国难,山河板荡,某常思马革裹尸,以报国家,今有相公,某心安也。”说着说着于世忠脸上忽然泛起一阵潮红,他猛然咳嗽几声,却又不甘的握紧了王彦的手继续说:“某所恨者,昆山之屠,满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