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失陷,扬州已是孤城死地,北虏物资兵源可从四面源源不断的赴扬,而扬州则只能坐吃山空,得不到丝毫支援,如此下去,扬州必失,久守无益,已经不可能改变天下时局。
有左懋第一万兵马接应,王彦领兵杀出城外不难,但却不可能在八万清兵的重围之下,带走近五十万扬州百姓,只有将城外清军击溃,不敢追击,他才有可能带军民全身而退。
扬州兵马只剩三万,就算加上左懋第一万人马,也不及城外清兵的一半,想要击溃清兵却不可能,加上清兵多骑,就算王彦侥幸得手,击溃清军,却也不可能造成多少杀伤,带他领军民出城,清骑复来,那将会是扬州军民的一场灾难。
这也是汉人大军同北方胡骑作战时,最大的困境,胡骑来去如风,受挫后便立马逃离,而汉军少马,却追之不及,等汉军刚一懈怠,胡骑复来,如此几番下来,自然落了下风。
纵观史料,凡中原王朝有马,则胡骑不敢南窥,汉逐匈奴入漠北,唐经略西域,都是如此,而少马的宋,则只能一再失城失地。
并非汉军不强,实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地位太过重要。
宋被后人视为弱宋,然宋军真的弱吗?
蒙古横扫欧亚大陆用了多久,灭宋却整整用了近五十年,宋军更是同蒙古在四川反复拉锯近十年,其中数败蒙军,却因无马,就算击败也无法扩大战果,而蒙军虽败,却不伤元气,来年秋高马肥,又可再次南下,但若宋军一败,却立马要被骑兵掩杀,则局势再难逆转。
王彦本面对着宋人一样的问题,但戴之藩同江天一的出现,以及詹霸的书信,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机会。
这时几人忽然听王彦之言,心中亦是一喜,若真能破虏,保下扬州军民,那他们这两个月来的所付出的艰辛,以及为扬州而死军民,便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走!随本将进到厅内商谈。”王彦不待众人开口,转身将诸人带入屋里。
一行人入内,分别座定,曲从直随开口问道:“将军所得破虏之策为何?那詹霸又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解惑!”
在场诸人都不是忠义营的老人,自然不知王彦曾在北直隶俘虏詹霸之事,王彦因而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甲申年,本将辅助赵应元于山东抗虏失败,被北虏逼得遁入北直隶,正巧撞见抓捕北使团左公等人的詹霸,将他俘获,后令他写下一份降书,又让他欺骗多尔衮,助本将逃离北直隶。詹霸是为本将留于北虏内部之间也!”
“原来如此!”江天一惊叹道:“吾得脱,全靠将军之福。想必将军破虏之策,亦与这詹霸有关。”
闻言诸人齐齐看向王彦,想得到答案。
“然也!”王彦点头道:“本将之计,詹霸乃关键一环,但却也需要正希先生同淳初先生配合!”
江天一和其师金声带来不过四千乡兵,听王彦之意,似有重用,不禁有些诧异,但扬州一战,王彦名声动华夏,能得他看重,江天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巨大的责任感,随立马起身向王彦行了一礼,而后肃然道:“敢不从命!在下与恩师,愿听将军调遣。”
王彦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让其入座,接着说道:“能得希正先生和淳初先生配合,本将计划以成一半。”
诸人静坐,齐等他道来。
“围扬北虏,本将所惧者,真满州正白旗,汉军正蓝旗,共计五千敌骑也!虏有此骑在,本将便不能从容出扬!”王彦沉声道:“詹霸信中言,准塔得多铎陷南京,俘陛下,要于营中欢宴三日,其心以骄,本将欲令希正先生假意投他,他必不疑。”
王彦微微停顿,接着说道:“虏营中有詹霸接应,便可让希正先生之兵,顿于虏西营之内。待詹霸欢宴之后,希正先生之兵,于午夜突然发乱,烧其营寨,夺其战马,扰乱其军,本将再令李泰祯带三千人马出高坡,同希正先生里应外合,定然大破之。”
诸人闻之,都觉得可行,但这只破西营,其它三面却该如何,诸人不禁期待王彦继续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