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继续冲?”满达海被多尔衮的话惊了一下,片刻才回悟过来,他也是个狠角色,刚才不过是突然被夔州军的炮弄得丢了魂,一旦恢复,又变回了宿将本色,抱拳吼道:“嗻!”
他匆匆向后,对几个女真将领和蒙古将领下了命令,几人领命去了。
庞大的女真本阵,如一架谨密的机器,高速的运转起来,号旗招展,传令兵来往飞驰,将一道道严厉迫切的军令,传向四面八方,每一个接到命令的兵将,立刻动起来,按照多尔衮的意思,奔赴战场。
两股各色甲胄组成的洪流,快速的集结于两翼,人喊马嘶。
王欢站在关楼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眼皮跳了一下,抿了抿紧闭的嘴唇,笔挺的身子前倾,双手按在石头垛口上,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天上不多的几块云彩,夏末的骄阳毫无遮挡的露了出来,无忌的爆晒大地,今天看来一定是个好天气。
同一片阳光下,两边的人却是不同的心情,紧张的情绪下,一边是惊诧和恼怒的弥漫,另一边则是热血沸腾的昂扬。
“都精神起来,等下清兵吃够了瘪,就轮到我们上了!”身处前军阵中的李廷玉看过一张从后面由王欢亲卫递上来的字条后,大声吼道,声若钟鼓:“哪个没卵子的敢丢老子的脸、老子就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
周围的兵都是他的亲信,闻言顿时哄笑起来:“将军,那你晚上只能尿在裤裆里了!”
“是啊,夔州军哪里有没卵子的怂货?”
李廷玉毫不在意,这些兵跟他久了,从未掉过链子,开玩笑也没什么分寸,这当口把手里的摧山弩当空一舞,叫道:“无妨!等打赢了,公爷赏赐下来,老子就给你们一人打一个黄金夜壶,让你们这帮兔崽子晚上连尿都不舍得尿!”
轻快的气氛在阳光下荡漾,兵们大笑,嚷道:“大伙儿可听见了,将军,可不能食言!”
“食言?老子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李廷玉眼睛紧盯着两侧的清军动向,一边哂道:“等会都留点神,要死掉了,也得杀一个鞑子垫背,别丢了夔州军的脸。”
跟着,眼神一凌,他猛地提高嗓门,大喝道:“前阵、举盾!”
最前面一排白甲兵,将手中大盾猛地朝上一提,齐声怒喝一声:“起!”举盾在手。
李廷玉又把弩弓前指,喝道:“攻!”
身边的牛角号手鼓起了腮帮子,唢呐手玩命的吹响了唢呐。
低沉的号声和响亮的唢呐声里,气氛为之一凝,夔州军中再无一人说话,静默如大山空灵。
五千人的步兵大阵,踏着同一个步点,迈步向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浑似万众一人,“砰砰砰”的震慑人心,速度不快,甚至可谓缓慢,却慢得让人心生惧意。
两翼的清军骑兵,已然没了斗志,冲在前面的一千多人死的死、伤的伤,被死人死马绊倒在地又被马蹄践踏的也不在少数,而后面的人,却被炮声、爆炸声惊了马,混乱得不成样子。
总之,叶臣和国柱的第一次骑兵冲击,虽然没有退去,却没了威胁。
严明德的神威炮,早已调转了一下炮位,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清军前军列阵的汉军和汉八旗。
李国英等汉军将领,惊疑莫名,因为距离隔得近,他们的耳畔依旧“隆隆”作响,好像几百匹大象正在耳朵里跑过,轰天雷爆炸的劲风一直能吹到他们脸上,看着那道火焰与烟的墙,吞噬掉凶猛的蒙古骑兵和女真骑兵,他们的腿就有些打颤。
回头看看,大清的重炮营还在后面蜗牛般的移动,靠他们来和明军对战,似乎不大现实啊。
李国英派了个人向后面的马光远请示,是不是稍微往后退一退,明军火器凶猛,等重炮营上来了,再一起冲上去?
马光远就回答了两个字:“据守!”
据守?等在这儿让人家当傻子用炮打吗?李国英当场就骂了出来,污言秽语骂不绝口,他也不怕马光远听见,反正大家都活不长了。这个时候,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