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云出于礼貌,还是让朱氏坐了,又送上一杯茶。 [
朱氏笑得眼睛只看得到一条缝,端过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李大妹子把个家拾掇得真好,哪象我们狗窝猪圈似的!听说你花也绣得不错,我那个小姑子,时常在我们面前夸说呢!”说着拿起李美云的正绣着的一幅牡丹富贵图仔细端详着:“啧啧,果然不是吹的,这颜色配得,比真花还好看!”
李美云听朱氏说了一大路,竟是没有一句正经话,她既不提,李美云也就随口敷衍着,只当打发时间。不过心里也知道,朱氏绝不只是陪自个儿闲磨牙来的!
果然过了半晌,朱氏还是不得不说到正题上头:“哦,李大妹子,我今儿个来,其实是有求于你哩!还望李大妹子看在亲戚的分上,伸手帮一把才是,如此,我是咸恩戴德,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好!”朱氏陪着笑脸说。
朱氏脸上的铅粉搽得很厚,因为保养得不好,又上了几岁年纪,所以皮肤看上去很干。硬挤出一脸的笑,脸上的粉时刻都会往下掉的感觉,使得眼角的皱纹也越发明显了起来,让李美云忽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美云压抑住自己的反感,柔声说:“我在杨柳洲,算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啦!不晓得顾大嫂却会有什么事情来求着我呢?”
朱氏到了此时,也就不遮不掩地回答:“唉,俗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无奈嫁了个没本事的男人,日子硬是过得不如人。家里的艰难。我也不好对你细说!知道李大妹子是个手头宽裕,兼着菩萨心肠的人,所以厚了脸皮。想问李大妹子借贷几个钱先渡难关哩!”
李美云又不傻,这才知道朱氏的真实目的,原来是来打抽风的。( 转说了那么大一篇话。都不过是铺垫,其实就是来要钱的。而且这个钱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只是朱氏与自己关系并不亲近,现放着有钱的亲兄弟顾守仁不去借,怎么偏来向自己借钱呢?倒让人好生奇怪。
当下按捺住自己,依旧轻声细语地说:“顾大嫂,你且听我说,我如今一个寡妇人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说来也是有出无进。纵使手里有两个积落,还有好长的下半辈子要过哩,只怕自身都难保,哪有余钱借给别人?”
看了一眼朱氏越来越黑的脸,婉转道:“不过顾大嫂这么信赖我,又是第一次向我开口,再没有,东拼西凑也得寻两个出来。给顾大嫂先对付着过了难关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也已经很明白了,李美云就是告诉朱氏,你要借钱可以。甚至也可以不还,但数目多我是给不起的。而且只有这一次,下次我可就帮不上啦!
朱氏眨巴眨巴那对老鼠眼睛,心道:想拿几个小钱就把我打发了,可没那么容易哩!如今我手上握着你的把柄,不怕你不拿出钱来!
她忽然格地笑了一声,将眼光看向窗外瞧了一会子,然后才慢慢移到了李美云的脸上,不紧不慢地问道:“李大妹子可认识李叶子?她以前也是李家村人,好巧不巧的,嫁到我娘家村,还正住在我娘家隔壁!”
李美云的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尽量平静着脸面说:“李叶子么,我认识的!顾大嫂怎么问起她来了?”
朱氏故作神秘地掩着嘴笑:“这女人笑死我啦!自家的事情还管不好,偏是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地多人家的闲事。我前几日不是为着仙人草的事情,特意回了趟娘家吗?她见着我,倒象几百年没说过话似的,把些有油盐没油盐的事,只管往我耳朵里倒,倒让我听了个热闹!”
李美云不知怎么,心就提了起来,浑身也有些不自在,强作镇定地道:“她那人是喜欢说话。早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她连睡觉也不歇嘴,还要说梦话哩!”一边说,一边从朱氏手里拿过自己的绣花绷子,抽出上头别着的针线,不紧不慢地绣上两针。
“别的听过也就忘了,只是我听她说了许多关于李大妹子的事情,倒是记得真真切切的!”朱氏不错眼地盯着李美云,象猫捉老鼠一样,明